小果少爷满脸不知所措,急声提醒:“寿嘉勋,我可没干过,你想清楚,万一我把你家底败光……”寿嘉勋眼神木然:“败光就败光吧……我没有别的选项了。”果多余讪兮兮垂眸闭嘴。房间里一时间只能听见两位律师与皮助理敲击电脑敲盘的哒哒声。虞骄这时讷然开口:“干爹,我会努力工作,不会让多余哥把公司家底败光。”“乖。”寿嘉勋轻轻点头,然后继续吩咐:“遗嘱和委任信,你们去客房写,明早拿给我看。其他人也去休息,果多余留下,我跟你说说公司的事情。”果大叔无声叹气,今晚他准备安慰寿嘉勋的话,一个字都还没机会说出口。最终只能悄悄给儿子递眼色,示意对方一定要盯住寿嘉勋,千万别让他再自杀一回。萧知衡和他的情况别无二致,他是连个递眼神的人都没有,只能在出门前小声提醒寿嘉勋:“你多想想正正,他不能没有你。”寿嘉勋只点头,不吭声,等其他人全都离开他房间,才对果多余开口:“雍鸣花生过敏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人不少,但他自己一向很注意饮食。芝麻酱,只吃他爸亲手磨的;甚至因为不能吃花生,戒掉了所有干果类点心。我们家从来不买花生油,连调合油都不用。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来就没见他犯过病。所以我觉他今天突然出事,一定是有人顾意害他,是谋杀。”果多余震惊:“那你为什么不报警?”寿嘉勋轻轻摇头:“报警就要验尸,我还不能……”比起查清害死他老公的凶手,他当然更希望他老公能“诈尸”活回来。寿嘉勋说到这里时,眼睛里终于在今晚名侦探果多余寿嘉勋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自然开始赶果多余去客房睡觉,因为他也要睡觉了。这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钟,但果多余不肯走,而且理由很直白:“我爸让我看着你,你睡吧,我不说话。”“你喘气也挺吵的。”寿嘉勋说完,拿摇控器把自己身下微微上翘的床垫放平,然后连室内灯也一并关掉。果多余默默屏息,在心里数秒,不到一分钟就忍不住“咻——”一声大口吸气,随后拄膝站起身:“不好意思确实吵,那臣就告退了,寿总您好好休息,明早……啊不对,今早再见。”主要是他觉得寿嘉勋还能头脑清醒怼人,而且对雍鸣死因存疑,抱有追查真相的期待;就算之前一时冲动割腕,这时候应该也清醒了,不会再做傻事。如果自己留下来影响对方休息,不如做个善解人意的好人,主动回避。寿嘉勋听见房门一开一关,缓缓转头瞥向身侧空虚枕褥,泪水毫无预兆夺眶而出,顺眼角鼻梁一串串滚落,没入软棉棉大枕头。他把眼帘合起来,雍鸣出现在他脑海中的第一个形象居然是一身绿装的黄毛青虫精装扮。寿嘉勋嘴角抽搐喉咙哽噎:“我不喜欢绿的……真的……丑哭我了。”“这是护眼色啊!”雍鸣说。寿嘉勋终于控制不住,呜呜痛哭失声。雍鸣说:“老婆,老婆啊……老婆、老婆……”寿嘉勋起先还能清楚意识到这一声声“老婆”是自己脑袋里面的臆想;但是后来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哭得大脑缺氧,慢慢开始感觉那个声音越来越真切,好像就在耳边。寿嘉勋下意识质问:“你有没有看见傻孟啊?你有没有去找她?你没说你是我老公吗?”结果他一出声,耳边那个声音就消失了。当然也可能是他自己清醒了。寿嘉勋缓缓侧过身,翻身下床,把手背上的输血针拽下来。他双脚一落地,装在床脚的感应灯就亮起来,寿嘉勋借微光进衣帽间,掏一件回帝京专用的长款羽绒服披身上,塔拉拖鞋走出房间。沪市深冬虽然不及北方寒冷,但湿气重,由其他家还是个大园子,小桥流水、植被丰富,夏季是美哉美哉,这会儿大半夜的就显得阴气比较重。好在家里几亩地他溜达惯了,走走停停十分钟后总算摸到停灵小院儿。寿嘉勋大半夜游园并非伤春悲秋,他是有件顶顶重要的事情要做。指纹开锁后,立即在门边猫腰凑近电子锁,重设密码。“亡羊补牢……希望来得及。”寿嘉勋嘴里嘟嘟囔囔,在电子锁上设了个新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