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坐在一张舒适的皮革制座椅上,他背靠在椅背上,垂着肩膀,浑身软绵绵的,像是提不起半点干劲的样子。究其原因,是由于他现在身体里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从他听见风祭凛对他的称呼那一刻,或者说从他在被劫持后醒过来,然后看见风祭凛的那一刻,他就能够快速理解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风祭凛就坐在森鸥外的对面,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暗红色的木桌,木桌上空无一物,它存在的最大价值并非是放什么东西,而是将两个人的距离隔开,便于营造一种心理上的安全感。“我很意外,凛。”森鸥外略微挑眉,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那么,你现在的目的是什么呢?”“我想要成为首领,对于不在意的东西,我向来是顺其自然,但是……对于在意的东西,我想我有着我自己都难以想象的控制欲。”风祭凛平静地解释,他不介意回答森鸥外明知故问的问题。“所以,从你回来的那一刻起,就开始谋划着篡位了?”森鸥外歪了歪脑袋,“是因为青年会的事吗?嗯,魏尔伦事件组织里也死了很多人,其中不乏对凛充满憧憬的成员。”森鸥外说着,微妙地停顿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同样微妙的笑容。他说:“那么,如果当初是你面对这种情况,你会如何处理呢?虽说用已发生的事情去进行假设是一件很没必要的事,但我想要知道你的答案,魏尔伦很强,如果要战胜魏尔伦就必然需要牺牲,需要花时间去布局和谋划,若是没有前期的准备,那么组织甚至有可能面临全军覆没的可能。还是说,你愿意接受只牺牲掉极少数和中也关系紧密的人,然后中也被魏尔伦带走的结局?”风祭凛垂着眸,似是陷入的沉思的模样,空气里静悄悄的,无声无息地涌动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很多东西都不能单纯地以利益去衡量。“我并不能做到如您一般的运筹帷幄,理性布局,我会去更多的信任中也和青年会的成员,兰波的遗产被组织接收,组织很早就知道了n的情报,不过组织却利用n来拖延时间。为什么不试着先证明中也人类的身份呢?魏尔伦想要带走中也的前提是中也是实验的产物,是仅仅2383行字符串构成的生命体。若中也是人类的话,那么魏尔伦就失去了带走中也的理由。”“另外,组织接受了兰波的遗产,里面包括了很多有价值的资料,其中就有他亲手写下的手记。那么,为什么不尝试相信魏尔伦对兰波的感情,魏尔伦之所以会来找中也,是因为任何的生命都会在潜意识里拒绝孤独,若是魏尔伦知道兰波一直都在努力朝他靠近,一直一直对他抱有着超越一切的真挚友谊,那么魏尔伦还会因为深陷孤独而一意孤行地做着伤害他人的事吗?”“当然,我所说的仅仅都是假设,我只是想更多的相信,信任生命内心的情感是不能单纯地去量化和算计的。组织的首领需要有杀伐果断的决心,但同时也要有足够的胆量和胸襟去包容和信任。”风祭凛在说的时候一直看着森鸥外,冷色调的,总是显露出疏离和拒绝意味的瞳孔在他说话的那一刻就仿佛是晴空破晓一般,明亮热烈,带着灼人的温度扑面而来。森鸥外愣了两秒后才缓缓回过神来,然后低头发出了轻笑,那是愉悦的、出乎意料的笑。半晌,森鸥外重新抬起头,那双总是充满算计和虚伪的眼睛露出了罕见的纯净之色。“凛,你让我很意外。”森鸥外微笑着说,“不过,我可不是那种甘心给自己的部下让位的人。你现在是想要做什么呢?如果我是你的话,既然篡位成功了,那么绝对是要把前任首领给除掉的,斩草除根,这算是一种常识吧!”“森先生,或许我是希望留下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您是一个理智的人,afia的准则之一就是要让反抗造成的不利远远高于反抗的利益,我想我会做到的。”风祭凛说,“至于之后对您的安排,暂时我会让人随时告知你外面的情况,等一段时间过后,或许您会想要尝试一份新的工作。”尾崎红叶定好的高层会议时间很快就到了,会议上,尾崎红叶公布了森鸥外临终前的遗嘱,中间有过矛盾和质疑,不过都被暴力镇压了下来。会议过后,森鸥外的遗体迅速火化埋葬,对森鸥外出手的那几个组织也在afia的雷霆攻势下迅速溃败。葬礼结束,风祭凛正式成为了afia的首领。港口afia的新首领继位无论对于横滨的那一方势力来说都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各种各样的暗杀和试探接踵而来,为了安全,风祭凛更是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在港口afia的各种消息进行清洗封锁和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