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撇到唐幼清偷笑,她一个翻身把人压在了身下,轻挑起唐幼清的下巴,细细端详着,直把人看的满面羞红,全身发麻,过了一会儿才轻笑出声:“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本事这么大,连跟在我身边这么久的张妈妈也被你拉拢了。”“张妈妈受过我母亲的恩,她肯帮我,却是绝不会触及你的。当然,我也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害羞归害羞,怕宋知声误会张妈妈,唐幼清赶紧解释,等看到身上那人眼角遮不住的笑意,知道这人在唬她,还是忍不住又一次表露心意,“阿声,你信我。”“我信你。”听着宋知声笃定的回答,唐幼清眼角发热,她终于控制不住地主动吻上了那片朝思暮想的柔软。“这可是你投怀送抱的。”宋知声扣住唐幼清的腰,把人往怀里一带,加深了这个吻。“阿声,阿声……”“晏晏。”钗垂鬓乱不成行,含娇调笑抚徜徉。悱恻缠绵时日过,巫山云雨应春光。“阿声,你终于是我的阿声了。”年少时难以启齿的心事,如今终于夙愿得偿了。“主子!”砰的一声门开了,宋伊冒冒失失闯了进来。宋知声一个反手把唐幼清盖进了被子里,捂的严严实实一点儿风光都不露,然后黑着脸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宋伊,“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把你扔出去!”宋伊赶忙背过身去,长针眼啊真是长针眼,看她俩这衣衫不整的样子就知道她俩没干啥好事,想她一个没出嫁的黄花大闺女撞见这种事,真是脏了眼了。“主子,茶叶铺的朱掌柜来了,说有要紧事汇报。我我,我先出去了。”慌慌张张冲出去,抬眼就看到站在那里和木头桩子似的宋离,帅是挺帅的,就是气人。她恨恨跺脚,这下好了,又在主子那里多了条罪状,“哥,你刚才怎么不拦我。”“我提醒过了,唐姑娘也在。”屋里有两个人的气息,稍弱些的那位肯定是近来与主子亲近,又身体不太好的唐姑娘。得,还是那个惜字如金的大哥,她哪知道大白天的,主子真敢白日宣淫,还从听竹轩搞到自己卧房来了。她早就觉得主子和唐姑娘不对劲了,刚刚进去满屋子都是奸情的味道,唉,以后还是避着点吧,省的被主子灭口。好好的气氛被宋伊搅了,宋知声也没了接着做的兴致,看着她郁闷的样子,唐幼清笑着亲了亲她的嘴角,柔声劝道:“去吧,她肯定找你有事。”“不想去。”在唐幼清怀里蹭了蹭,闷声回道。唐幼清从被窝里钻出来,轻抚着宋知声的背,给她顺毛:“秦少游说‘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安心去,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天长地久我要,朝朝暮暮我也要。”她本不是缠缠绵绵的人,可如今对着喜欢的人竟一时一刻都不想分开,用力抱了抱唐幼清,又把她塞回了被子里,掖紧被角,“我去看看,你身体不好,再休息会儿。”18元日朱掌柜是她从宋家带过来的老人了,能力忠心没的说,平日里这些庄子铺子都是他在总理,一直处理的很好。这次若不是遇到棘手的事情,定然不会这么急匆匆来禀报。朱掌柜半百的人了,前几次见他总是目光炯炯,精神健旺,这次来竟是面容憔悴,头发枯白,看来是为这事太过奔波劳累。“夫人。”朱掌柜一路小跑着过来,冬日里急了满头大汗,他向宋知声行礼,得了应允便赶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近几日,茶叶铺一直不太平。刚开始总有人闹事,说咱们的茶叶吃坏了肚子,我以为是对家干的,也没太放心上。谁知这两日竟开始有官府上门来,说咱们暗中贩卖私盐,还要查封铺子。”宋知声闻言皱眉,倒是没想到他们会使这些下九流的手段。城南的茶叶铺是宋家给她的嫁妆之一,如今出了这种事,想必是朝中一些激进党想透过她敲打宋骥,怕他功高震主。这些人也不傻,知道兄长脾气暴最忍不了别人胁迫,若是直接威胁他,他肯定丝毫不顾忌当场翻脸。可他们选择从宋知声下手,宋骥就算生气不爽,也要顾忌这个他最疼爱的妹妹。“随他们去吧,他们不会闹太久,不敢闹大。这几年铺子整改,大家都忙里忙外的,正好趁着今年铺子里清闲,元日给大家好好放个假。有什么事情咱们年后再说。”朱掌柜从商多年,听宋知声这讳莫如深的样子,多少猜到了是与将军有关,朝堂上的事情不是他们这种小商人能解决的,至于铺子啥的,夫人都不怕赔钱,他一个替人干活的也不用操这么多心。何况能过个清净的年,多少也是开心的,朱掌柜应了声,递上了给宋知声准备好的年礼,说了几句吉祥话,便回去了。宋知声看着宋伊手中朱掌柜的年礼,才意识到,明日就是除夕了。“宋伊,你去给将军府送个信儿,让兄长近来小心行事。宋离一起去,这段时间你就跟在兄长身边,他的军队都在城外大营里,办事什么的身边没人不方便,你护兄长平安也可以帮他做些事。”朝堂上都是些诡谲的成了精的老狐狸,这次对付她,怕下一个针对的就是云旗了,希望兄长这次依然能够平安度过,“对了,这年礼也送过去,再从库房里把我前些日子给母亲兄长挑的年礼一并拿过去。”“诶,好嘞。”“属下领命。”送走宋伊和宋离,宋知声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屋,一进去就撞上了唐幼清的视线,眼睛亮晶晶的,这才心情好了些:“不是说累吗,怎么还不睡,怕我跑了不成?刚刚可是你劝我去的啊。”本是开玩笑的话,没指望听到回答,谁知唐幼清很是认真的说:“是,我怕你吃干抹净后跑了。”唐幼清衣衫凌乱,她侧卧在床上撑起身子,宋知声走时给她盖好的被子已经滑了下来。香肩半露,她用手轻扯着被角,欲遮不遮,活色生香。“你,你盖好被子,小心着凉。”宋知声只觉头脑中嗡的一声,好像有根弦断了,她几步扑到床边,略显粗鲁地把唐幼清重新捂进被子,也不看人,只有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许是觉得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宋知声试着转移话题:“对了,我还没问你,昨夜你与兄长聊了些什么。”“我拜托兄长带我见皇上,有些事我要跟他说说。”唐幼清示意宋知声坐在她身前,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似的倚了上去。“别蹭。”全身血液直往一个地方冲,真是要了命了,她僵硬着身子追问,心思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是什么事?”唐幼清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件事涉及她的身世,太过危险,何况没见到那人之前一切都是变数,“阿声,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这件事牵扯甚广,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你再等一等我。”“好。”宋知声欣然点头,她只是略微有点好奇,倒也没有到非知道不可的地步,“兄长答应了?他那倔脾气你怎么说服他的?”“这就牵扯到另一桩旧事了……”二十几年前的沈家是一个家兴人旺的世家大户,沈家祖上出了一位帝师一位太傅,几代下来连皇上也要敬上三分。沈家感念皇恩,开办了沈氏族学为皇室培养人才,族学不仅供沈氏子弟学习,也允许寒门士子和贵族后代进入。沈映涟是沈家的嫡长女,天资聪颖,备受宠爱,沈老太爷甚至亲自允诺她可以同沈氏男儿一起念族学。孑然一身的唐婉摇身一变成了寒门学子唐青山,一身男装就这么认识了沈家大小姐。两个人平日里凑一起习文练字,私下里常常一块儿饮酒赋诗,兴致来了还会偷偷跑去茶楼听戏曲,她们最喜欢听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