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司内心惴惴,隐隐察觉到都是梦境,强忍恐惧看向聚拢的尸体。卷毛尖耳,蓝灰色的死人皮肤,身体被一条黑色的缝合线分隔成两半,右胸口有黑色的弧线,像月亮,又像太阳。赫然是她的女儿!满江都是她的女儿!“宁靖!”——纳特,为什么要离开瓦低?——你是瓦低的神——你不可能戒掉的,死也得死在瓦低!——姐,公安改革就是痴人说梦——乔司,你知道外面有多乱吗?全是吃人的怪兽!乔司的眼睛猛得睁开,意识重归混乱的身体,灼烧后的余热、干涩出血的鼻腔口腔、时不时的冷颤…一切都糟糕透了却也让她放心了。“呼呼…”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跳得过火,梦里的恐惧延伸进现实,无力的身体连反抗的意志都十分薄弱。鹿城还在睡,眼底青黑一片。乔司想像梦里那般悄摸起床,可笨重的身体不听使唤,几次发出碰撞声。好在,她太累了,没有醒。乔司扶着墙,摸索到一间上锁的屋子,打开镶入墙壁的保险箱,里面没有钱,也没有贵重珠宝,只有一堆破铜烂铁似的不规则金属物。咔咔几声,乔司将金属物组装起来,摇动手柄。“国安76,接2581。”滴——滴——“喂?师叔,好久不见。”乔司没空寒暄,直截了当道,“萨维呢?”“萨维?”听筒沉默了好几秒,依稀听见细微的询问声,好一会才有回复,“啊,她不见了。”乔司眸色深沉,攥紧了听筒。“去哪了。”“这丫头啊。”承承望向竹窗外,金光闪闪的黑面巾人像屹立在塔木德和玫家交接处,那是萨维团结一群百姓建造的,没人知道黑面巾究竟是谁,却都心甘情愿付出劳动。“她隔一段时间就要跑出塔木德边境,看都看不住。”乔司眉头紧皱,瓦低目前虽然停战,但各地方武装还是有摩擦。“不要命了?去找她回来!”“不行呐,这丫头说,”徐承承忍不住内心的骄傲。“她说,她要统一瓦低。”番外二十一:巫、餐椅上顶着儿童座椅,鹿宁靖与母亲面对面坐着,几乎平齐,她面前是餐椅上顶着儿童椅,鹿宁靖与母亲面对面坐着,几乎平齐,她面前是卡通版的炊具、大大小小的奶瓶、红底黑柄的锅、小巧精致的电磁炉……主打一个超真实扮家家酒。奶瓶有刻度,个个都是宁靖的心头好,此刻分装着玉米面、牛奶、白糖和搅混的鸡蛋。“吸溜~”不小的咽口水声,并没有多大作用,湿润从红唇蔓延,下巴也遭了殃。“生鸡蛋也有香味吗,宁靖?”乔司笑得倒抽气,靠在鹿城肩上。玫红的纯色毛衣衬得乔司肤色雪白,添了几分生气,但无法掩去肢体的无力,身体黏在妻子身上,不仅如此,蜷起的手指,也硬钻进鹿城的手心。“热。”鹿城眸子浮上笑意,虚搭在上面,指腹摩挲疤痕纹路。乔司感受手指上的微氧感。“今天什么安排?”“我们早点去左阳江看看,宁靖不是要坐船?”“坐船,宁靖要坐船。”滋溜一声,来不及吸的口水滴落。乔司实在看不下去,随手拿起拆下的奶嘴,塞进她嘴里。鹿城拍下乔司的手,轻斥道,“她才戒了。”“再不堵住,口水都能滴进锅里了。”鹿城不理她,抹干净女儿下巴的口水,“宁靖,刷点点油。”“点点油~”鹿宁靖攥紧小刷子,用力抵在锅底刷,毛刷翘起,像要戳破锅底。“妈妈,热~”“那妈妈来。”“不~”“放点玉米粒。”“绿米粒~”“可以浇面糊了。”“面糊~”鹿宁靖胖手高悬,颤抖不止,玉米糊在锅底淋了几圈。鹿城稳住那只胖手,玉米饼的形状终于成形。磨蹭一个多小时,鹿宁靖以三岁低龄,成功做出一盘子焦黄的玉米饼,三人玩闹抢着吃完后,准备出发去江边。铃——鹿城挂了电话,一脸抱歉。“研究中心那边新到一批货,之前一直出现各种问题,好不容易过了海关,我得去接收一下。”今天是除夕,公司早就放了假,家里请的司机和佣人也回了家,临到头确实无人可用。乔司很是善解人意,“没事,你先忙,我们中途上船也可以。”等鹿城走了,乔司鬼鬼祟祟地抱起鹿宁靖,钻进客卧中,从床头柜最下层翻出一本婚纱册子。翘起的边角,褶皱的折痕,比鹿宁靖的图画册子还要旧。“姆妈,我们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