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走了?”
倏然回过神来,谢惊枝转头看向折返回来的卫胥,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
一旁的谢尧率先开口:“卫大人步程太快了些,沉先生前日方在鞠狱中伤了脚,走不快。”
对上卫胥探究的眼神,谢惊枝收敛了心神,淡笑着道:“卫大人见谅,是我暂时想歇歇脚,这才没跟上来。”
卫胥微颔了颔首,未再多说什么,转身时已放慢了步伐。
抬步之时,谢惊枝稍稍望了眼身侧的谢尧。
原本拿在手上的牛皮纸包在方才卫胥折返之际便被以袖掩住,谢尧面上已然恢复了温和的神情,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不自觉握紧手心,谢惊枝微抿了抿唇,将心底莫名的情绪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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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陈司业一案的公开堂审,宁家会派人前来。”卫胥整理着桌案上尚乱的公文,淡淡开口。
意料之中的结果。
面上无丝毫讶异,谢惊枝只点了点头当作回应。
“沉先生并未听懂我的意思。”话是对着谢惊枝说的,卫胥却意味深长地望了眼好整以暇坐在一侧的谢尧,“今夜大理寺强留徐侍郎一晚已是极限,明日若沉先生拿不出确切的证据定罪,只怕还要落得个扰乱司法的罪名。”
对卫胥的一番话不置可否,谢惊枝眸中始终含着笑意:“卫大人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直直看向卫胥,谢惊枝声音稍沉:“卫大人为何这样做?”
两人就这样不避不让地对视着,良久,卫胥轻叹般道:“对明日来听审的每个人来说,真相并不重要。”
骤然听见卫胥接下来的一段话,谢惊枝心底一颤。
像是自嘲一般,卫胥一张脸上难得浮现出其他的表情,嘴角牵起一抹苦笑。
“但大理寺存在的初衷,便是寻得真相。”
言罢卫胥停顿半刻,张了张嘴似是还要再说什么,无言片刻,到底是收了声。
但谢惊枝心下明了,卫胥未说尽的话是什么。
寻得真相。
这四字一出,余下的缄默便已经不言而喻了。
与辨言堂的约定,无人看管的尸身,刻意出现的公章。
大理寺身在风口浪尖,卫胥处处掣肘,这已经是转圜过后的结果了。
“卫大人放心便是。”谢惊枝摆了摆手,像是要挥去屋内的沉闷一般,“我这人惜命,是不会轻易让自己被定罪的。”
“而且,还有人替我们托底。”笑眯眯地看向神色略显寡淡的谢尧,谢惊枝意有所指道:“对吧,殿下。”
毕竟关乎性命,谢尧亲口说有办法给徐越则定罪这事她是不得不惦记。
自走廊过后,目光再度对上,谢惊枝纵使面上带笑,心底不免忐忑,谢尧却已是一派自然。
静静对视半晌后,谢尧像是妥协了一般,神色染上无奈,温润的语调似漫过清澈的山泉,不经意带了令人安心的意味。
“给你托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