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衣服上全是灰,蹭到眼睛不大好。”
少年抬眸看看她,轻轻扯过帕子来,垂头捂住自己的眼睛,缩在自己的臂弯里。
吴清荷只能看到他白皙的脖颈和小幅颤动的肩膀,阳光落在他头发上,镀了层柔和的光。
她托腮坐在一边,抬眼看看天,有些无聊地抓来一点小石子玩。
“所以,昨晚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沉默许久。
等到身上的痛有些许缓和,柏乘抬头,轻轻摸过自己摔青了的额头,犹豫地打量吴清荷小会,拿起帕子擦干眼睛,同她解释起来。
“宴会刚开始,一切都是好好的,直到杜家的小女儿吃饱了饭,到处跑着玩,我和她家才起了争执。”
“她要扯我的手链,我把她推出去,她摔了,杜家人都生气,杜伯说我的手链晦气。。。”
话到此处,他皱了皱眉,脸上的神情冷三分,抬眼间全然是个不容他人侮辱半分的贵公子。
“那是我父亲的遗物,她说晦气,我当然生气,我说,没有这份晦气,你们也不会站在这里,和我娘议亲。”
听见这种话,吴清荷扬了下眉,重新打量他一下。
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原来不是软包子,还不错。”
“。。。我就当你是夸人了。”
柏乘小心地扯开一点袖子,看看手肘有没有被摔伤。
“你娘,柏大人她当时没说什么吗?”
吴清荷来了点兴致,托腮坐一旁,问了一句。
柏乘的动作一顿。
思绪被拉回烛火摇曳的家宴。
“没有这份晦气,你们哪能站在这里?”
自己的肺腑之言让他呼吸一滞。
后悔?害怕?柏乘当时没有那样的情绪,只是觉得呼吸畅快。
杜家一顿,除了听不懂这讥讽言语的杜家小女君,每一个人都暴跳如雷。
“哗啦——”一声,是杜家的夫郎掀起桌子。
柏乘往后退一步,侧头看自己的母亲。
柏太傅站在那,像是被定住一般,没有愤怒和羞愧,只是定定地站在那,甚至都没有开口阻止杜家大声喧闹。
再往后,就是下人仓皇地拉着柏乘离开了厅堂,把他带回后院。
“我母亲,应该是被我惊到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他想了想,做出点判断。
“我搞砸了这门婚事,娘。。。会恨我么。”
“别人侮辱你,你出口反驳,半点错没有,再者,你母亲和你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杜家是客,刁蛮的客人为难亲人,自然没有记恨亲人的道理。”
吴清荷瞥见他手肘上没什么大伤,只是擦破了皮,可手腕带着银链的地方,却是一片红紫,便可以料想到杜家的小孩扯他手链时使了多大蛮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