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个儿都立不起来,又有什么用?
沈兰宜笑笑,而后坚定地道:“放心吧。”
不知为何,珊瑚看呆了一瞬,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情绪感染到了,她猛点了点头,又道:“夫人,那我先去将那两个……两个姑娘的地方腾出来。我刚刚问过珍珠了,罩房还有空,我一定看好她们,不教她们有机会去勾搭姑爷。”
今晨,沈兰宜在前厅所说的嫁妆里的院子,说的就是她的两间铺面。
前头做生意,后面住人,街上的屋子大多属于此类。
现在铺面不给进,人也就没法往那院儿里安置了。
沈兰宜唇边的笑有点儿微妙,她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只目送珊瑚忙去了。
到了晚上,谭府关起门来在自家设宴,为谭请让接风。
谭请让的父亲谭远纶早上早早去了官衙,还是到这时候才见儿子一面。
庶支的谭姓人也来了许多,这次也是趁机聚一聚。
席间热闹非常,男人和女眷分了桌,沈兰宜的心思不在宴席上,视线频频越过屏风,去瞄另一边的谭请让。
金嘉儿把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揶揄道:“到底是情分不一样呀,这一时半刻都舍不得分开。”
沈兰宜微微一笑,没有被调侃的羞涩,也没有否定她的话,只是平静地道:“叫四弟妹见笑了。”
金嘉儿又贴近了些,道:“嫂嫂好生客气,若是不嫌弃,以后和我家中长辈一样,叫我嘉娘就好了。”
她的声音确实很甜,人也如是。
沈兰宜前世与金嘉儿关系不过了了,今生却不知为何,她总是喜欢把注意力分到她身上,叫她有些招架不住。
同桌的陆思慧抬手按着自己的眼尾,往上提了提,也不知是头痛了,还是在控制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这场宴席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关起门来的家宴,也不必担心宵禁,到最后,男人那边就都有些醉醺醺的。
女人们都去搀自家丈夫,沈兰宜也不例外。
月色下,她精准捕捉到了谭请让的身影——他穿着件月白的团领袍,腰佩革带香臭,清隽的身形几乎要和月光融为一体。
他看起来没喝什么酒,见沈兰宜款步走来,也没有多言,只朝她点了点头。
月影朦胧,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在回院子的小径上。
宴席快散的时候,沈兰宜提前吩咐了人回去煮醒酒汤。
虽然没用上,但是到了院子里,瞥见炉子上坐着的药茶的时候,谭请让微微颔首,还是道了句“有心”。
若是从前,沈兰宜没准会为他这句随口的肯定而欣喜,不过现在,她满心满眼都记挂着另一件要紧的事,谭请让的这句话,只叫她理解成了温和的号角——
他现在心情不错,铺子的事情,此时提正合适。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谭请让安静地听完,眼神忽而又飘到了炉子上那端沸着的醒酒汤上。
他轻笑了下,垂着眼,神色莫名。
沈兰宜见状,说一点不慌是假的,然而还没等她再描补,谭请让抬起头,幽深的眼瞳直视着她,径直发问了。
“宜娘,今日你所为,是不想我纳妾,还是只想要回你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