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威胁我女儿不要报警,等我们发现,带她去警局的时候,已经采集不到证据了。”□□构成需要两要素:暴力与胁迫,要验证被害人身上有伤。范诚带女儿报警的时候,身上的伤痕并不明显了,被侵害的人通常会下意识地想要洗澡,这导致之后范诚女儿采集不了阴道拭纸,内裤上的精斑也洗涤干净,警察想调查更是无从下手。加之说出去名声不好,刘诗雅在学校里对她施压,范诚的女儿有意隐瞒下来,最后精神状态不佳的女孩儿选择了私了。好在那帮人玩腻过后,认识颜芝,便不再欺负她,她能继续完成学业,说句不好听的,范诚女儿一直在感谢颜芝的出现。“多亏了颜芝那个孩子的出现……不过沈老师找上我,也是个机会,我终于能替我女儿报仇了……我提前几天请了病假,然后在刘志河来工地视察那天,钻洞进了工地……”说到此处,他还撩起裤腿,给两人看了钻进工地时,被钢筋划破的大腿,伤口皮开肉绽,没有缝合,胡乱涂了些紫药水,半点不在乎会不会感染上破伤风。范诚断断续续讲清前因后果,林素汐听着,懂了沈潋滟的打算,“范诚,恕我直言,不论沈潋滟答应过你什么事,她都不会做到的,你最后不过是她借刀杀人的一个工具而已。”现在最后一个能简单解决的,与颜芝有关的人也结束了。“不、不可能!”范诚目眦欲裂,说了实情,“她答应过我!事成之后,给我女儿安排工作,给我妻子一大笔钱!”这下,他的作案动机说得通了。郭勇竲一一记录了下来,“你记得沈潋滟怎么联系上你的吗?”范诚已经回答不出他的话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重复着“不可能”这三个字。现在再审讯下去也无意义,林素汐和郭勇竲索性离开审讯室,给他留段发泄的时间。出去后,郭勇竲问:“你怎么知道沈潋滟在骗他?”林素汐叹了口气:“从他自己讲述犯罪经过,无意识地感谢颜芝的出现,把颜芝当做女儿的替代品开始时,沈潋滟就不会放过他。”他们都知道,沈潋滟放弃平静的生活,为的就是严棕和颜芝。一开始沈潋滟找上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诚恳地拿出了条件,他们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男人这么不掩藏心思的,一心为女儿,把别人的孩子不当回事起,沈潋滟就不会再诚心拉拢他。她不便行动,林素汐重新考虑,用掉了范诚这个人,她还有什么法子,能躲过他们的眼线,解决其他人。大学时,林素汐曾为一起在图书馆里的旧报上看到的经济案件,查阅资料,沈潋滟得知后告诉了她一个理论——纳什均衡。有点像囚徒困境的博弈论,在都不坦白的情况下,迫使两人做出最优解,最后利益达到平等化。这个理论让林素汐想通了两家对家公司为何合作弄出瞒天大谎来。如今与沈潋滟的境况,倒也可以用纳什均衡解决,或者说沈潋滟在逼她想起纳什均衡。沈潋滟自断后路,看似终于处在了劣势,但要想顺利地把人揪出来,她也必须放弃点什么。可沈潋滟要什么呢?林素汐思索到郭勇竲被人匆匆叫走,也没想出来。沈潋滟将她的作案动机都明明白白地暴露出来了,她还能给她什么东西?难道帮她杀了李敖不成?别说她是警察,就算褪去了一身警服,她也做不到沈潋滟那样的离经叛道。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林素汐回神,拿起看见备注,心猛跳了下,“伯母。”沈女士的电话,她不敢不接。“素汐,你老实告诉我,”沈女士开门见山,“阿艳出了什么事?”素来沉稳的沈先生竟抢过了沈女士的电话,对林素汐吼道:“阿艳的通缉令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素汐,我们家一直没亏待过你吧。”林素汐一怔,知晓沈先生是真的动气了,不过她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边的沈女士先拍了丈夫一巴掌,“你凶人孩子做什么!她是警察,难不成还能对你女儿做坏事?”沈女士夺回了手机,态度放软,“素汐,你不用紧张,实话实说就行了,阿姨这边也是很长时间没联系到阿艳了,有些着急。”林素汐靠在墙上,颇感无力,她想说,却没办法说出口。要怎么告诉一直以来都温柔待她的沈女士,你的女儿成了杀人犯?她讲不出口,又因着警察的身份,撒不了谎,“伯母,我……”林素汐卡在这里,再说不下去,沈女士听出她的为难,放轻了声音,语音颤颤,“阿艳,犯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