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休息时间提早了些,工地陆陆续续出来些人。不便看见刘志河身形的两名警察不多久,便顺着人流逆行进去,与此同时,他们刚挤到人群末端,便听见声巨响。一根巨大的钢架直线坠落,正好砸在一人身上。安全帽滚落出去,血液蔓延开来,将工地的黄土染成鲜艳的颜色。现场的人立即组织了抢救,然而在救护车赶到时,人已经救不回来了。林素汐打车到市区,一路跑进公寓,连绵的小雨汇在一起,给她细软的绒发上,盖了层小小的水雾帽。“找到可疑人员了吗?”她随意抹了把脸。两个同事摇了摇头,“不过我们在周围发现了这个。”其中一个递给她一个塑料包,里面装了部拦腰截断的手机。当下,小雨越来越大,若是送回去鉴定指纹一类,估计也找不到线索了。林素汐沉吟片刻,说道:“我知道是谁的电话。”既然沈潋滟联系了她一次,事件又与严棕、颜芝有关,那么日后还有电联的机会。不论她做了怎样的打算、暗示,知情不报总归是不利于案件调查的。“你们找找工地安全员,”林素汐一一吩咐,“我去通知郭队。”回了警局里,断掉的手机摆在桌面正中,郭勇竲和林素汐两厢对坐着,迟迟不说一句话。“你还是自行申请停职吧。”郭勇竲始终怀疑着林素汐。这通电话查不到定位,林素汐交上来的录音里,虽说是争执的场景,却怎么听怎么不对劲。林素汐自然不愿意就此停职,“她联系了我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停职了,反而少了一个线索。”郭勇竲从靠背上起来,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冷冷注视着林素汐,“我和你共事不久,却听过你不少事迹,你破获的疑案中,有几个是她帮忙的吧?”“把警局的事交给外人,你心还挺大。”林素汐不甘示弱,“这是王所长的意思。”沈潋滟第一次来警局的时候,只是送饭,偶遇上不常在的王铮,两人好像认识,那次手头恰好有个麻烦的案子,王铮便直接问了沈潋滟。之后,王铮时常有意无意地提醒她,若是有解决不了的,可以适当求助沈潋滟。他们具体是什么关系,林素汐并没有过问。见说服不了林素汐,郭勇竲也不在停职一事上对她施压,他权利有限,转问起了李敖的事,“你随便出了别墅,李敖那边呢?”“有其他人看着。”桌下的一双手握紧,林素汐心里其实没底。现在的状况,沈潋滟在暗,他们在明,牵一发而动全身。渠道他们不清楚,但沈潋滟总归是知道他们这些人的打算,然后比他们先一步计划好后路。说不定日后多的是今天这样的情况,他们人一过去,她已经什么事都做完,事了佛衣去了。如今再细想,她骤然不清楚告诉警局这通电话来源的做法是否明智了。沈潋滟大抵猜得到,这次之后,恐怕再想从电话里同她获取点消息,可就难上加难了起来。握紧的拳不多时松开,林素汐用指腹滑过指印,对郭勇竲问道:“郭队,严棕的事情能交给你查吗?”按理说,应该她主动负责,不过她突然想到,若是一切都按沈潋滟所想的那般发展,未免太如她的意了些。林素汐是从京南调回京北,而郭勇竲正是年轻时一腔热血,从京北申请到了京南。尘封多年的严棕案,他听说过一些,自然知道是块不得不啃下来的硬骨头。尽管林素汐他不尽然信任,他本意还是打算放手给林素汐去做,她却主动把机会放到了他手上。郭勇竲暂时想不明白,倘若直接问林素汐与沈潋滟、严棕之间的关系,几分真几分假,只会把案子弄得更复杂,全是细碎的面包屑。思前想后,郭勇竲还是应承了下来,“但我有个条件。”林素汐:“你讲。”“一,我要监听你后面和沈潋滟所有的通话,另外,你们三个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告诉我。”零九年的科创比赛,分笔试和设计两个部分,由京北、京南最顶尖的两所大学共同举办,是另一种方式的特招,好比首都选择清北班学生的手法。将名额给内环的人安排好后,分配给下面的城市名额大幅度减少,只有比赛的前三名能够免试直通京南大学,而前十名中的另外七名同学,则可以进入冲刺班就读三年,做京南或京北的试卷,参加高考。严棕纵然是天才也比不过市区经过全心培养的孩子,因为设计上的分数差距,他落在了第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