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会伤害她吗?”回忆到这里,林素汐不免扶额,她很难想明白,为什么接触过沈潋滟的人,总会无意识地去迁就保护她?即便她一直在伤害这个人。恰好一位保姆端着餐盘路过,林素汐往前看了眼她要去的方向,便默默跟了上去。“林素汐。”她停脚,回眸,看见站在门口的男人,不得已又掉转了方向。王铮走前把林素汐带到别墅门口,不做过多铺垫,单刀直入地问她:“能调整过来吗?”这些天,如此问她的人太多,林素汐肯定地点头,“我不会把私人感情代入工作中。”“这个状态很好,”王铮拍拍她的肩膀,“物是人非,阿艳的想法我不懂,你能把她规劝回正道,自然是好的,如果不能……”他特意留了余地,拍在林素汐肩膀上的力道重了几分。林素汐站直,向他行礼,“我明白。”李家云为了防止疯魔的儿子为了个女人跑出去丢人现眼,命别墅里的佣人严加看管着。保姆进去给李敖送饭,也顺手关了门,门上后开了扇小窗,挂着一块小帘子,外面的人想看里面的情况,只需像拉窗帘般,将帘子束上去即可。隐私性不好的地方,活像精神病院的布置。林素汐来到门口,几欲看向帘子,却也耐心地等保姆出来。不多时,保姆从里开了门,低着头出来,再抬头,看见林素汐的存在,诧异了声:“林警官。”林素汐微笑:“我想问问李敖的情况。”保姆了然,想到主人家的吩咐,向林素汐指了个方向,示意道:“您来这边。”鉴于工作上的限制,身为打工人的保姆,并不能多说,她只拣了部分李家云允许的话讲。“少爷的境况比刚回家那阵儿好了许多,”保姆带林素汐去了会客厅,替她拿来了水,“不过现在夜里仍是睡不着觉,一定要人看着。”林素汐接过水没喝,“他一直没有安全感吗?”安全感什么的,保姆不懂,摇摇头便道:“他是在等一个叫沈潋滟的女人。”想来觉得缺憾,这个保姆在李家做事的年头有些长了,她算是看过两代孩子长大,从未见过无法无天的小少爷,担惊受怕成这副模样。她自责起来,说话间,眉宇染上愁色,声音轻颤,认为自己没做好看管少爷的工作,同时生生怨怼起了绑架过李敖的人。殊不知李敖成日叫唤,口头不离的人,就是她讨厌的那个。每晚看着李敖睡觉的佣人,有一定标准,须得是站在门外的女人,脱了鞋的身高要在一米七左右,长发,头发要浓郁的黑色。种种条件形容下来,与沈潋滟的形象一一准确对上。沈潋滟既是推李敖下水,看他挣扎的人,也是救他上岸,给他温暖的人,而这个过程里,她从头到尾都没跳下过水,将李敖放在可控范围内,塑造成她需要的形状。李敖所说的,象征上帝创世般的七天折磨中,一定不如口头那般简单。沈潋滟玩得一手调教,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发挥到极致,培养出了一个会为她着想的受害人。林素汐摩挲着水瓶,突然想到:也许他们所有人都计划错了方向。她猛地从沙发上起身,向保姆着急致谢:“谢谢你的配合,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保姆疑惑地点点头,比她先一步离开会客厅,林素汐站在原地,慌忙地在手机里查找柳晨的电话。倘若沈潋滟培养出一个完全听话的人,那一定不会在所有计划开始之前,就将他用掉。李敖的背景,他死心塌地的偏执,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一张好牌。她滑到柳晨的电话,拨通前,有通陌生号码先进到手机里。刹那间,林素汐呼吸不稳了起来,她迅速接起,生怕对面的人不耐烦,先挂断了电话:“……喂?”“喂,林素汐。”是沈潋滟的声音。她那边的背景有不少车声,钢铁碰撞声,要细细辨认,才能听出她的腔调。林素汐咬唇,克制着自己,以防失了先机。沈潋滟好似不在乎这些博弈中的小手段,语气轻快,像是和老友打一通普通的电话,“你开始查严棕和李敖的联系了吗?”“还没有。”沈潋滟取下手机,检查了遍号码,确定对方是林素汐本人后,再次开口:“不应该啊……再怎么说,严棕的事,你都该放到第一位。”她以为那样明确告诉林素汐后,后者会顶着被开除的风险,将严棕的过去查个明白。话里有谴责的意思,林素汐被她轻易挑起怒火:“我怎么处理严棕的事,你还没资格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