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疑辩解,沈潋滟也不愿相信。然而向前冲的那刻,林素汐踉跄了寸,意识瞬间模糊,倒地的前一秒,沈潋滟接住了她,她趴在她的怀里,罪魁祸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药效不会持续太长。”林素汐现在才意识到,在沈潋滟格挡她的次次进攻中,那细微的刺痛感来自于哪儿。针管被沈潋滟放进衣兜里,一如她之前将它悄无声息地带来,她解开林素汐的发绳,柔软的长发散开,她一下接一下地抚摸安抚。“我经常在想,你若是能够像你的头发一样温顺,那一切是不是都容易了起来?”林素汐被药物弄得萎靡,舌尖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此刻,她多少弄清了点沈潋滟的来意。李敖的事件不会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真是可笑。被她轻易得手,总归是她抱有希冀,永远永远那么信任她。感受着头顶的温柔,她们都心知肚明,这将是最后一次,心平气和地说话机会了。“阿、阿艳……”“嗯?”沈潋滟饶有耐心地,俯下身去听她说话。“我不、不会再、这样、叫、叫你了。”那个她信任的阿艳,不会再被她所信任。同样的,“我会亲手……”剩下的话语没能说完,在药物的作用下,林素汐尽管强撑着意识,也无济于事。沈潋滟放下她,站起身,拍了拍有些许褶皱的外套:“可惜了。”没有听到林素汐将绝情的话说完。她只看了趴在地上的人一眼,随后便不带一丝留恋地,大步离开。人走后,林素汐昏迷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脸上黏腻的血渍,这是沈潋滟来时就有的,更可悲的是,她到了这个撕破脸的局面,竟然都还在想,沈潋滟伤在了哪儿。林素汐在几个小时后,被下班回家的住户叫醒。穿制服的女人扶着她起来,由于她半梦半醒状态下的重量让女人招架不住,不得已扶她进了楼道,找了面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墙靠着。女人将她掉落出的警员证放回她的口袋里,担忧地询问:“您是怎么倒在那儿的?需要帮您报警吗?”说完,她又尴尬地咬了下舌尖。明明才把人家的警员证放回去,就说这样的话,但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提供帮助的方式。好不容易结束一天的工作,准备回家舒舒服服地泡个澡,然后再吃外卖,结果一下车就看见一个人倒在楼道口,很难不让她想到什么阴谋论。尤其是掉在旁边的警员证,更是让她脑补了一场恶战。林素汐摆摆手,待四肢的力量都恢复后,她冲女人微笑:“谢谢你,不过不用担心,我只是低血糖犯了。”女人看见她有几分泛白的嘴唇,微微怔愣,然后从包里翻出一条巧克力,“要吃吗?林警官。”画面似曾相识,林素汐透过她,望见了另一个人。女人以为自己冒犯了,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看你警员证的!它是摊开掉在地上的,我捡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总归是看了的,说着说着,她降低了音量,紧张起来。嘶——她都多少年没回到过学生时期,在老师眼皮子底下的慌张感。要怎么说是刻在骨子里的教育呢,从小就被告知,要是犯错了,就会有警察叔叔来抓你,即便警察叔叔换成了警察姐姐,这种颤颤巍巍地回忆自己过错的反应,还是会有的。她只是个银行小职员,背不完所有法律,现下已经尽全力不叫自己的小艺出来,问偷看警察执照判几年了。林素汐回过神来,接过女人手里的巧克力轻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没关系的,警员证本来就是用来给人看,证明身份的。”她抬手摁开电梯,问女人:“你去几楼?”“三楼,谢谢。”她们一起进了电梯,林素汐按下了两人分别要去的楼层。两人并排站着,出于尴尬和难以言说的氛围,没有一个人开口。女人低头在自己手机上敲键盘,林素汐也拿着手机,给大洋彼岸的仲景发去消息。两个人的风格很不同,站在林素汐身边,矮了一个头的女人手机键盘还有很可爱的音效,每敲下一个键,就会发出“喵”的一声。沈潋滟曾经在这种音效里沉迷过一段时间,只要她在办公,她就会将音效调到最大,让某个动漫人物的“哎哟”声,响彻整个书房。沈潋滟总是有这个本事,惹得你不愿再想起她,却又不得不一直想起她。帮助过林素汐的女人正和自己的好友分享现在尴尬的处境,说自己搭救了一个因为低血糖昏倒的,绝美的警察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