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回去时,镜道长已然在府中等咱们了。”即使是镜非子在路上没少吹嘘自己有多么天纵之资和过了生死关之后境界又精进了如何如何的。但这种玄之又玄的道术道法,毕竟不是能如武艺一般,一上手就知道大抵对方的实力如何。有过之前镜非子在玉凌子手里吃了大亏重伤濒死的前车之鉴在,萧长宁对于镜非子再次对上玉凌子,心里是充斥着没有说出口的担忧的。“阿宁,你说过的,小镜子和我很是相似。”谢凤仪目光垂下,唇轻贴到萧长宁耳侧,“这种相似,不光是言语方式,更是骨子内的某些东西。”“所以你知道的,我们会吹嘘自己,会夸大,会无论何时都充满了自信,更会在某些时候避重就轻,表现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无所谓。”“这其中自然是有水分,但不会太大。”“从我们嘴里说出的任何一句话,都不会是毫无底气和根据的吹牛。”“当我们去做一件事时,你对我们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时有所怀疑时,那我们至少也有六十。”“而有这些把握,在很多时候就足够了。”“比如就算是不能功成,也能让自己能立于不落到山穷水尽之地。”“是以你不用多担心小镜子,他就算是在咱们回去时没有在家中等着,也会很快就回来。”“我对他这点信心还是有的。”萧长宁靠在她的怀中,点了点头,认同了她的话。谢凤仪搂紧了她,知道要是镜非子真的因此而出了什么事,萧长宁心中会很自责。因为是镜非子代替了她,一向心底最是柔软良善的公主,只习惯自己为他人付出,最是不想让别人因她而出现任何不好之事。回到府中时,她们不出意外的对上了看似面色平和,实则压着怒意的谢曦。“谢欢,道经抄完了吗?”谢曦声音淡淡的,听着好似不喜不怒。谢凤仪脖子一缩,完蛋,谢曦又真生气了。她上次抄了没多少,就被送出了京,之后谢曦再没有提。她还想着这件事儿自然而然也就过去了。没想到谢曦从来没忘,这会儿又给拉出来惩罚她了。但下一瞬她底气又上来了,“道经不道经的先放一边,你先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事关京中的消息,为何对我还遮遮掩掩?”“我出去一趟回来,京中什么消息动向都不若以前那般立时就能清楚。”“哥哥,你一面瞒着我,一面又要指责我行事鲁莽,我冤不冤啊。”她们出京之事,是她气性上来了,想也没想就去了。可在回来的路上她也想了,还是因为她对消息的不够把握。佛门领军之人从南边到了京都附近,她不知晓。空忍何时搭上了玉凌子,她也分毫不知。但凡她能知道中间的来龙去脉,心里也会多有思量。“是你自己没有问。”谢曦盯着她,面上笑意早已敛起,“消息从来没有对你隐瞒过,是你回来的两日压根没空出来去捋去看。”“青黛也被你支使的团团转,没法空出来将近期所有消息全部做出汇总,再将最重要的挑出来告诉你。”“你只是手中握着的筹码不少,故此认为如今的局势都尽在掌握之中。”“心中有无比自信的认定,京都只要有我在,是绝翻不出浪花来。”“这种笃定在听到我将盗天机之人差点一举功成都覆灭之后到达了顶点。”“于是,你在听到一桩牵动了阿宁情绪,让她无比愤怒之事时,并未如之前行事一般去推想一番,而是直接由着性子行事了。”“这来源于你的自信,更源于这两日的风平浪静和盗天机之事的刺激。”谢曦声音清朗悦耳,语气里却透着冷厉和斥责之意,“谢欢,今日若是失踪的是阿宁,你想过要如何面对吗?”“佛门德高望重之人现身京郊附近,并且还要保下盗天机之人,这还引不起你的警觉?”“你最近日子过的太好太顺了,让你整个人都松弛了。”“但你要记住,我们所做之事,最容不下的就是松弛。”“因为我们如今在做的这件事,并非一两日的顺风顺水,就能代表我们会赢到最后。”“任何看似不起眼的一件事,都可能引起一些巨大反应,从而影响到整体局势。”“明日五公主婚宴后,你回府闭门三日专注抄经。”“何时抄明白了,何时再来我面前。”谢曦说完话,径直拂袖转身而去。倚在柱子一侧看完了兄长训妹全程的黎鸢给了她一个‘我现在也惹不起这个发火男人,你还是乖一点吧’的眼神,跟着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