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上任起,做事便只求不出大错,治下之事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行事不过分,不给他添麻烦,他是不会去多管的。”“这样是出不来大乱子,但要是想多做些别的变通和改动,也是行不通的。”“宋大人你治水之书看的再多,章程拟的可行性再是大,到了吴顺同那里也是过不去的。”“开山引水这事儿太大了,以他的为人和做官理念,是绝对不可能支持和去让人做的。”宋吉光沉默了几息,“我与吴顺同不熟悉,唯一的交集是几年之前我上任途中经过梧州,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在一处吃过一顿饭。”“他与我说话客气又和气,即便是在酒后,他言语之间依然妥帖,不妥的话一字也未说出过。”“这样的人,内心谨慎且很有成算。”“只要与他陈明利弊,他不会不懂这件事若是做成了,对于梧州百姓来说会意味着什么。”“此事对梧州百姓意义大小与他何干?”萧长宁语声冷静中透着漠然,面上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来,“他从未想要做什么能吏与一腔为民的好官。”“他只想安稳的坐好梧州知州的位置,没想过升迁,也没想过青史留名。”“此事成了之后带来的声名也好,升迁也罢,都对他没有吸引力。”“但若是失败了,他这个位置必定会有动荡。”“宋大人,吴顺同不是你,他心里没有百姓,甚至对大梁都没有太大的忠心。”“他要的只是做个位置不算太低,也不会出错的官而已,旁的他都不会管的。”宋吉光脸色变得不是太好看了,深吸了两口气才道:“即便是如此,下臣该做的要是要做的。”“唯有证明了行事的可行性,才可能有推动的可能。”“要是连可行性都说不出,此事才会注定永远无法去进行。”“梧州的百姓,也始终要受吃水用水困难之苦。”萧长宁瞅了瞅他固执的样子,拿过茶壶亲自为他添了茶,“宋大人说的极是,但如此利民之好事,我不想让其只有被推动的可能,而是变成落到实处。”宋吉光先是被她亲自给添茶给惊了一下,又被她后来的话又震了一震。当即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公主此言可当真?”“自是当真。”见他如此关心在意这件事,萧长宁唇畔露出一抹笑意来,“我想让宋大人亲自去做此事。”“我?”宋吉光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萧长宁变化太大了,让他都有点跟不上她话的节奏了。“对,是你。”萧长宁说的斩钉截铁,“我相信宋大人定能将此事做成。”宋吉光出狱后郁闷喝了几日酒后,就一头扎在了书房里为梧州引水之事上废寝忘食。谢凤仪和萧长宁在知道了后,就定下了让他去梧州做此事。得让宋吉光有事做,否则闲着的时日长了,再看着皇帝时不时的抽一下再疯一场,太容易心灰意冷了。他性子也不是个多圆滑的,万一哪日看不下去了,在跑去皇帝面前忠言逆耳一通,这人他们就白保了。人才这玩意儿,就得放到合适的位置上才能人尽其用。要是放的不对了,太容易一个不小心将人给折进去。她们为了保他全身而退,可很是辛苦付出了不少的。人力物力财力心力,哪一样都不少。指望的就是宋吉光日后能回馈给她们超出这些价值的东西。比如说马不停蹄的继续去为大梁为百姓去当牛做马,鞠躬尽瘁到老,为大梁一步步走向盛大辉煌的未来而添砖加瓦。萧长宁坚定的信任和笃定,让宋吉光很是激动了一会。但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下臣如今这境遇……”“宋大人无需想那些,我只想问大人一句,你可愿赴任梧州任同知?”宋吉光首次没有再遵循着尊卑之别微避开萧长宁的神容,而是直直看向了萧长宁,掷地有声的回了四个字,“下官愿往!”“我劝宋大人还是考虑考虑再回答哦。”你确定你可以玩得转谢凤仪捧着茶杯闲闲的开口,“宋大人你以前是二品布政使,手里掌管整个江南财政等事务,经手的银钱说是金山银山都不为过。”“梧州同知不过是五品,你要是想开山引水,首先先要摆平同为五品的吴顺同。”“这还只是第一步,你就算是让吴顺同不阻拦和不反驳了,做事还得要银子吧?”“你还得求爷爷告奶奶的去到处划拉银子,这可比让吴顺同听话还艰难。”“想要户部拨银有多难,宋大人还没体验过,这次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