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这才走上前,伸手去接她抱着的马鞍,低声道:“咱们坐下慢慢说,好么??”于?是两?人重?又坐下了,这回却是背对着背,默然好一会儿。陆青开口道:“要是我死了,你还会喜欢别人么??”萧燕萍立刻回到:“要是你死了,我就?也跟着你死,我是不会独个儿活着的!”陆青默然,过会儿垂下头说:“那时灵儿走,我就?应该跟着她去了,不该独个儿偷生,像这么?一个人活着,也真是没?意思。”萧燕萍闻言一怔,她只是回答陆青问话,并没?想到这一层。登时后悔,语气就?软了下来,说:“陆大哥,不是那样,我说错了,我想到妈妈,想到舅舅,也不会死的。”停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又说:“虽然我不会死,但我一定不会再喜欢别人了。”陆青默然半晌,说:“你是这样想,我也是。我想,要是灵儿和我换个过,死的人是我,她就?算还活着,一定也不会再喜欢别人了。我不能对不起她,所以…你还是找个对你好的人,好好成家过日子吧。”萧燕萍不答言,忽然低头伏在?膝上啜泣起来。陆青听?着她哭,心里十分难受,想要出言安慰,却怕一开口又给了她希望,不知何时才能了断,不如就?此?绝了她念想。就?硬了心肠没?出声。萧燕萍哭了一会儿,停住了。侧转过身?来,对着外面静静望着。又过一会儿,似乎轻轻笑?了,陆青不知她在?想什么?,也不敢说话。只见那雨渐渐停了,太阳透过云层洒下金色的光芒,山间一派清新明亮,燕萍站起身?,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语气平静说:“陆大哥,咱们回吧。”两?人骑马走到山路上,不疾不徐,一起向前行去。这次萧燕萍打马在?前,陆青稍后随同。忽听?燕萍哼唱起来,先是小声哼哼,后来放声唱起来。她唱的是辽地歌曲,声调悠长深婉,却带着一缕苍凉意味,陆青听?不懂唱的什么?,听?着听?着,心里莫名感动,几乎流下泪来。萧燕萍唱了一会儿止了,回头向陆青嫣然一笑?。陆青看她脸上全然没?有方才的悲戚和失望,反而是双目带笑?,含情脉脉。心里十分不解,想道:“她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在?哭,忽然又欢喜了。人都说我脾气倔,一根筋,她比我似乎还要如此?,难道被我拒绝,疯了不成?”正自胡思乱想,萧燕萍在?前停住了马。待陆青跟上来,向他伸过手臂,笑?说道:“陆大哥,你看这是什么??”陆青看去,只见她箭袖袖口往上翻了一层,露出腕上一只银丝手镯。燕萍道:“你没?见过么??”陆青摇了摇头。燕萍展颜一笑?,道:“这是我从你家带来的,是伯母送给我的。”一边说着一边缩回手,将袖口掩好了。又道:“陆大哥,你刚才说,你是不想对不起窦姑娘,所以才不能跟我好的么??”陆青不知她问这句话什么?意思,迟疑着“哦”了一声。萧燕萍听?毕又微微笑?了,认真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陆大哥,你能这么?说,我很欢喜!”说毕转回头,打马往前去了……又过两?日,孙沔把陆青找去,安排他去石州的诸般事情。陆青和曾建两?个做各样准备,不免忙碌起来。这一日回到府衙住处,天都黑了,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人,走近了看清是武大。陆青笑?道:“武大哥你来了,我正想告诉你去呢,我要去石州了。”武大道:“是么??要去打仗了?”陆青道:“对,先去石州,后面要带兵去打党项,这些党项人太可恶了,动不动就?来骚扰,这次要狠狠打,打到他再也不敢伸头才好。”都笑?了。武大道:“那敢是好了,二哥你现在?竟做了大将军,谁想到呢!真太厉害了!”曾建在?旁道:“站门?口干嘛,咱们进去说话吧!”武大不进去:“有几句话跟二哥说。”曾建就?先进去了。陆青道:“什么?事?”武大说:“那谁,文权回家去了。”陆青:“回哪里?”武大道:“回家。文权和他媳妇商量,两?口带着孩子,回宋州去了。”陆青:“回宋州?”武大:“嗯,文权这次回去,带着他老婆孩子,随行还有一房家人,就?是孩子奶娘和丈夫,是胡老爹在?时就?跟着他家的。文权说,回去宋州,以后再不来太原了……”次日,陆青与曾建一起带兵往石州去了。到了石州不久,传来延州被党项兵占据的消息,于?是陆青带兵前去攻打延州,稳定边境后又返回石州北上,守卫与党项边界州城,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