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个亲娘哎!”卢沙像见了鬼一样看着萧重,“老方,你看到了吧?将军刚刚是不是笑了?”
方必看到裴宜笑,胸有成竹笃定一笑:“你瞧错了。”他侧目对萧重说,“湖边那个包间等你,将军莫说太久话,让兄弟们等急了。”
“嗯。”萧重往裴宜笑的方向走了一步,气势汹汹,整个人威严得好像是一座大山一座铁塔,身上的气息磅礴惊人。
裴宜笑看他过来,愣了愣,又红了脸,想起自己吃鸡腿时的窘迫模样,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方必知道卢沙会打搅到萧重,赶紧带着卢沙离开了。
萧重走过去,与裴宜笑还是隔了很远的距离。他点了点头,手很不自然的负在身后,也不知道要与她说些什么。
两个人相视互相看着对方,裴宜笑抿唇微微笑着,福了福身子,看起来端庄有礼,她娇滴滴唤了一声:“将军万安。”
萧重才有了动静:“嗯。”再无下文。
裴宜笑想,他可真是沉闷得很。她想了想说:“醉仙居的芙蓉糕味道极好,将军来了,不妨尝尝。”
“可。”萧重回答。
裴宜笑依旧微微笑着,并不似平日里常做的笑,可以看出,她眼底生着光,遇到萧重,她是真的欢喜。
犹豫了下,萧重才又往裴宜笑这边移动了一小步,他紧抿着唇,从怀中摸出一个玉雕的兔子,小小的一只兔子盛放在他的手心里,栩栩如生。
不过裴宜笑注意到他的手掌,很宽很厚,不像读书人的手,他的掌心里纵横着几条伤痕,指腹之间看起来生着茧子,格外明显。
裴宜笑吸了口气,也不知萧重在夷地十年,究竟是过着怎么样的苦日子。
萧重迟疑了下,看着裴宜笑盯着他的手没动,都快要收回那只小兔子了。
萧重沉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裴小姐是不喜欢这种小玩意儿么?”他语气忽然一急,“刚刚在外头的小摊上看到了,想起小姐属兔,便买了下来,我也没有给你们女子买过东西……”
裴宜笑笑出声来,她手捂住唇,眉眼静静绽放开来,她鲜少见到萧重说这么多的话。她急忙抓起萧重掌中的兔子,指尖扫过他的手掌,力气不大,可这也正让萧重的手痒痒的麻麻的。
裴宜笑道:“将军有心了。”
萧重又闷了下来,她掀起眼皮,抬眼看去,却看到萧重脖子红红的,好像在极力隐忍着些什么一般。
她垂眸,眉眼之间更加恬静柔和,忽然觉得,与萧重在一起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他是个极好的人。
手中的兔子硌着手心的软肉,裴宜笑也在身上搜寻了会儿,找出了一张绣好的断刀图帕子。
绣工精致,只是绣了一把断刀,女子应当也不会用这般的帕子。
她将帕子递上,温柔说道:“今日上元节,将军既是送了兔子给我,我也回将军一件礼。”
白色的帕子上绣着断刀,萧重从来不用帕子,觉得用帕子有些娘们儿唧唧的,可这是裴宜笑送的,拿来放在身上也好。
他要去接,可害怕污了这雪白的帕子,便在身上的衣襟上擦了擦,才接了过去,说:“多谢裴小姐,萧某自当珍重万分。”
萧重粗手粗脚将帕子叠起来,规规整整揣在怀中。裴宜笑敛眉一笑,瞧着又有吃饭的客人走进来,往他们这边看了眼。
裴宜笑心虚地偏了偏身子,等到人都走过去了,她才回头对萧重说:“将军快些过去吧,免得卢将军他们等急了。”
萧重答应:“嗯。”
萧重嘴上是答应了,可身体却没动,直挺挺站在裴宜笑面前,锐利的眉眼微微一蹙,好像有话要对她说。
裴宜笑:“将军还有话要对我说?”
“嗯。”萧重手指卷曲了一下,出声时嗓子有些发紧,“晚上浴佛塔那边有戏班子表演,不知裴小姐……”
萧重又卡住了,连声音都愈发沉重起来:“晚上能不能……同我……一起……”
他断断续续地说,裴宜笑看到他脖子上都红了起来,觉得那位战无不胜的战神萧重,实则并不是那么勇猛。
至少在约她看戏这种事情上,看着稚嫩多了。
裴宜笑被他的样子逗笑了,笑出声来,连连点头:“我知道将军要说什么了,那咱们傍晚就在浴佛塔那边见,如何?”
她柳眉也弯着,笑起来时好像是沐浴着光辉,萧重知道她在笑话自己,脖子上的红根本褪不下去。可她一笑,他心里也欣喜,酥酥麻麻好像爬过蚂蚁,痒痒的让人浑身都软了。
萧重也难得扯了下唇角道:“多谢裴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