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暨白唇角才刚弯出一个细小的弧度,就又被拉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你说什么?”剑眉微狞。
他是不想给么?成婚三年,她从未找他要过什么。就五百两,他就舍不得了?!
明薇委屈得几乎要落下泪来,昨夜床榻间的缠绵,仿佛就是一个美丽的泡沫,风一吹就散了。胸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空空的,灌着风。
摈弃那些不应该有的情感,明薇微咬着下唇,白嫩的手指紧紧揪着被褥,丝滑的锦绣被揪得皱巴巴的。
昨日的一百两,他们已答应了宽限一日。若是今日再筹不到银子,那王三一家子……
明薇心中一沉,若是他们一家出了事,那她这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里。
“我会还给你的。”
萧暨白冷睨着她,不说话。
明薇落寂地垂下头,这也不成么?
萧暨白微微皱眉,大步走到床榻边,高大的身躯压下来,将明薇整个笼罩住。单手捏住明薇精致小巧的下巴。
强势地抬起她的脸。
“还?你拿什么还?你的一切都是本候的。”指尖沿着明薇白腻如脂的下颌游走,嗤笑出声,“还是,如昨晚那般?”
明薇身子微颤,脸色煞白,侧过头想狠狠咬他一口。然而,他像是早预料到了她的动作,捏住她下颌的手指力道骤然加大,像是一把钳子,捏得她下颌骨几要碎裂了。
“还想再咬本候?”
明薇痛得眼眶泛泪。
一滴泪滚落下来,打在萧暨白的手背,仿佛烧化了的铁水,灼得他瞳孔紧缩,手指一颤仓皇着松开了。
一张颜若娇花,皎若白雪的脸颊上,两个红色的指印,看着触目惊心!
萧暨白目光凝在那指印上,眸底快速闪过一抹愧色,抬起手,明薇面露惊色,几乎是本能地往后躲。
萧暨白的手僵在了半空,脸色蓦地变得阴沉。
“银子,本候会派人给你送来。”丢下一句话,萧暨白拂袖而去。
胡建站在院子里,见到萧暨白黑沉着脸出来,心下一颤,莫不是侯爷与夫人又吵架了?
“去库房支五百两银子,送过来。”萧暨白冷声命令。
胡建一怔,侯爷这是想要哄夫人么?只是,这哪有郎君送银子给娘子的。便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
“侯爷是要送银子给夫人?”
萧暨白一张俊脸更黑了,声音有些生硬:“是她要的。”
胡建一拍手:“侯爷,这您就不懂了。”
萧暨白冷眸睨过来。
胡建脖子一缩,笑得讨好献媚:“侯爷,夫人这是借着边儿,问您讨要手信呢。”
萧暨白斜了胡建一眼:“就你多事,本候还能不知道么。”俊脸上笼罩着的厚重的黑沉散去了。
胡建笑得点头哈腰:“是是是,侯爷自然是知晓的。不过,侯爷,姑娘家多是喜欢,首饰,香包,胭脂水粉之类的。”
萧暨白薇皱着眉,一脸嫌弃:“什么乱七八糟的。”脚步却停下了。
胡建在心里捂着嘴笑,果然一会后,听得萧暨白道。
“库房里有一根金步摇,你去拿了,送过来。”
“是。”胡建笑着应诺,那红翡滴珠孔雀金步摇是去年宫宴,皇后赏赐的,可是价值百金。
纱帐垂落,还荡漾着浅浅的涟漪,明薇看着消失在门口的月白身影。
又躺了回去,闭上眼,身子疲惫极了,脑子里却纷繁杂乱,像是有无数根线头在乱飞乱窜。
窗外天色开始发白,像一张缓缓铺开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