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萧暨白近来胃口不佳,明薇今晨卯时就起来了。冰天雪地里,整整花了一个时辰,去掏新鲜的活鱼,一点一点将鱼刺褪去,做成鲜鱼丸子。
待送去他院子,才知晓他昨日散朝后,接到一封信就匆匆出门了,一夜未归。
原来——
明薇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几晃。好在月桃搀扶着她,才没有摔倒。
年轻公子以为明薇是害怕了,笑得更为张狂了。
“小娘子不用害怕,只要你跟了我,本公子定保你安然无忧。”说着,伸手摸向明薇的脸。
明薇大骇,与月桃互抱着惊慌地后退,脚根抵在墙根,背脊贴上冰冷的石壁。
已是退无可退。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
“夫人,侯爷让属下来接您回府。”
胡建一脸严肃,毕恭毕敬地站在台阶下,他身后停着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车辕上刻着安定侯府的章纹。
胡建是跟在萧暨白身边的侍卫,这马车也是萧暨白惯常用的。
刚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年轻公子,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惶恐得像是要被押上刑场的囚犯,双腿打颤,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对着马车不住地磕头。
“侯爷,小……小的……”
一股难闻的气味从那年轻公子身上飘出来,他脚下流出一滩水渍。
胡建嫌弃地皱眉。那年轻公子更是如惊弓之鸟,双眼一翻,身子一歪,从高高的台阶上滚来。“砰”地一下,一头磕在了石雕上,晕过去了。
胡建像扫垃圾一样将那年轻公子一脚踢开。
明薇紧抿着唇,手指紧绞着袖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纹丝不动的马车车帘。好似下一刻,就会有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出来,拨开车帘,露出那张熟悉,俊美无俦的脸。
“夫人,侯爷不在车上。”胡建很贴心地提示。
绞着袖口的手指松开,明薇说不清心里是失落还是……
回到侯府,雪已经停了,暗沉的天幕上黑云翻滚,似乎整个漠城都笼罩在一层厚厚的阴影里。
明薇刚踏进院子门,就见到站立在梧桐树下的萧暨白。
他身姿挺拔,一身紫色官服更显他威严冷肃不近人情。但他却有一副极好的皮肤,白得像羊脂暖玉。五官精致,轮廓分明,剑眉之下眼若桃花。
像是上天细心雕琢的一幅浓墨重彩的画作。
让人不由自主地深陷其中。
风卷起他的衣角,腰间系着的鱼符碰触到玉佩,发出轻微的叮叮声。他就那么站着,淡淡投来一瞥,矜贵清冷,宛若那高高在上的神明,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去官衙做什么?”是质问,声音清冷透着淡淡的不悦。
明薇手指紧紧攥着袖口里的百福鱼袋。在明府被洛氏掌掴时,她没有哭。被那轻佻公子逼到角落里,她也没有哭。
这一刻,一股莫大的委屈排山倒海涌上来。鼻尖酸涩,泪水在眼眶蔓开。
明薇吸着鼻子,侧过头去,努力压抑着喷涌而出的泪意。
“你看到我了?为何……”没有出现?任她在风雪里傻傻呆了几个时辰。还差点被那——
他可知,那时她甚至想过咬舌自尽以保全清白。
“让你好好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