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泓净了手,才道:“陪母妃用膳自然是儿臣该做的。可昨日午膳儿臣不才在漪澜宫用过?且今日慕姻难得进宫一趟,儿臣本想陪她回府的。”
贵妃听得胸口一阵气闷,却还是强撑着笑脸,边夹菜到元泓碗里,边缓声道:“你一皇子,哪有陪她出宫回府之理?”
元泓一愣,虽也觉得此话有几分道理,但却还是笑着应了句:“先前不是姜国公昏倒于榻,听闻近日刚醒来,儿臣本来也想着去瞧上国公一眼。”
“哎……”萧贵妃听得午膳都快用不下了。
元泓看着萧贵妃叹了口气,又把玉筷置于桌上,便也放下碗筷,出声问了句:“母妃这是怎么了?”
萧贵妃摇了摇头,扬手让宫人都退下,才又转过身来,对着儿子,叹气道:“你说你,怎的现下又和国公府走得那么近?”
元泓微愣,不解道:“不过是去看看国公罢了。”
“可你瞧着近来可有谁还专程去国公府看姜国公的?”
萧贵妃看着自己还迷糊着的儿子,拧了下眉,又道:“旁人不说,你便看看你前头那三个皇兄,哪一个还与国公府有来往的?且姜慕姻是美,可你那三个皇兄又有哪个想着娶她做自己皇妃的?”
元泓听得一愣一愣的,却又笑道:“那岂不正好,皇兄们对慕姻没心思,才省得儿臣还得去他们争。”
萧贵妃脑袋隐隐作痛,不理解自己那样精明,怎就生出个如此……不知该说佛系还是榆木脑袋的孩子。
对皇位不争不抢就算了,连带着皇上趁姜国公病倒之际,免了国公的职,摆明着有意打压姜国公的权势,国公府早已今时不同往日都看不出来。
而太后也已年迈,前朝之事不再搭理,都放手交给了天子。若是有朝一日,太后殁了,今后国公府估计也就只能指着这一爵位世袭的虚荣。
没实权,没兵马,在朝野京中又算得了什么。
指不定新帝登基,宫里换了天,哪天也就……
“罢了罢了,用膳吧。”
萧贵妃扯了一个笑,疲惫地重新拿起玉筷。
元泓却似回过神来,沉默了一下,看着萧贵妃,问道:“母妃,可是不喜欢慕姻?”
“倒也不是。”贵妃叹了口气,那孩子的确品性极佳,京中少有哪个女子比得上她,且又还那般貌美,她这儿子喜欢她,也不是没个道理。
萧贵妃端起茶盏,悠悠饮了一口茶,不知想到什么,忽地转身看向元泓,道:“你是不是非娶姜慕姻不可?”
元泓笑着含下了首:“儿臣倾慕慕姻已久,母亲也不是不知。”
“那便娶了她,立为侧妃。”
元泓愣了一下,看着萧贵妃,揣度母妃是不是在开玩笑。
又很快听得萧贵妃出声道:“你乃皇子,正妃之位必得是给个家中府邸在京中有权有势,日后有益于你在朝野发展的女子。”
看着元泓很快就要争辩起来,萧贵妃蹙了下眉,打断了他:“你且听母妃说完。母妃先前给你属意的蓉姑娘,兵部尚书府中的三小姐,虽不及姜慕姻貌美,但六部中唯兵部最盛,凡日后这天怎么变,都少不了那位尚书大人。娶了那位蓉三小姐,你日后王爷之位才坐得稳当。”
“而你心仪的女子虽不是正皇子妃,可也是你的人。再说,你若最后连个王爷都当不上,失了势,还想着让那位娇贵的大小姐与你一并吃苦?”
元泓原想反驳,但细细一想又觉得母妃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他哪舍得姜慕姻与他一并吃苦,且侧妃一位虽多少有些委屈了她,可届时他多宠她些,定然也是一样的。
萧贵妃看元泓若有所思却没再争辩的模样,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心里突然宽慰不少。
但瞧儿子紧皱眉头的模样,也有些心疼,便又笑着宽慰了几句:“哎,先别想太多了,此事还八字没一撇呢!你啊,就先听母妃一句劝,试着和蓉三小姐姐接触下,别成日里想着姜慕姻。若是实在不成,再娶那姜慕姻也不是不行。”
元泓默了半晌,盯着一桌精致的膳食,却是没有再拒绝也没有应承萧贵妃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