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万岁爷,十三爷前几日被封为怡郡王,十四爷则是被封为勤郡王。”皇贵太妃仔细斟酌着用词,尽可能不在太上皇面前提到皇上。
康熙皱着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十四怎么会在流放之列,老八那么会糊弄人,还会糊弄不了十四吗,除非是不想。
“你仔细说说,这些时日外面都发生了什么,朕能挺得住。”
“臣妾一深宫妇人,知道的不多,臣妾也是在八爷登基前一日才被接出畅春园的,听说八爷登基那日,所有的皇子都到齐了……”
皇贵太妃在万岁爷面前向来很有分寸,该知道的她知道,不该她知道的她也绝不能提,不能让万岁爷觉得她手伸太长。
什么是她该知道的,那自然是后宫之人众所周知之事,比如登基大典那日,万岁爷的长子和嫡子都在,再比如万岁爷的嫡子如今早已离京出海。
“登基大典的第三日,太子爷就被护送到天津,由天津港口出海,臣妾听闻,太子爷此行只带了李侧福晋和弘皙阿哥,余下家眷都留在了京城。
不过万岁爷您放心,太子爷的家眷已经被安置到了理亲王府,弘晋阿哥小小年纪,这次也随叔伯一起被封为贝勒。
太子爷离开京城时携有三千人,拉行李的马车足有一百多辆,除了粮食药材布匹茶叶这些紧俏物,太子爷一行还带了武器,便是去了外面,也有能耐立足。”
康熙揪着心,忙问道:“太子是否已经安全出海?”
三千人马,又有武器在身,还要被流放到海外,如此种种,难道不是在刻意逼迫太子殊死一搏吗,只有太子带人反抗,老八才好就地格杀,以绝后患。
“臣妾听说,太子爷已经出海十多日了,只是海上不比地面,太子爷也无法捎信回来,不过太子爷福大命大,应当一切平安,这会儿说不定已经靠岸,置办上家业了。”
康熙没说话,也有可能已经消失在茫茫大海上了,老八若有心要置保成于死地,那方法多了,可以在船上动手,也可以去收买海盗,甚至可以让大清的海军去围杀大清的太子。
“八爷登基后,尊太后为太皇太后,良妃为皇太后,也封了臣妾做皇贵太妃,惠姐姐为……大爷被恢复爵位,二爷留在京城的阿哥被封为贝勒,三爷、七爷升亲王,老九和十爷也被升为亲王——”
皇贵太妃略一停顿,继续道:“铁帽子亲王。”
铁帽子亲王,是大清爵位的最顶端,世袭罔替。
而没有军功被封铁帽子亲王,实属是头一次。
不管是她这个皇贵太妃的位份,还是老九所得的铁帽子王爵,皇上待老九实在是够意思了。
这也是她不去老五和老九府上当祖宗,反倒自请来伺候万岁爷的原因。
她跟了万岁爷几十年,虽不懂朝政,但她了解万岁爷,有她在此盯着劝着,或许能有些用处。
老九已经是和皇上绑在一条船上的人了,连带着她和老五也成了皇上的人,万一太上皇复辟重新掌权,她们母子三人恐怕都要跟着皇上被清算。
“十二爷、十三爷、十四爷俱是郡王。”
康熙倒过去追问:“老八登基那日可还顺利,诸皇子都在,没闹出什么乱子吧?兵变时,京城死伤如何,老大和老七、十三、十四为何也被流放到海外?”
皇贵太妃听明白太上皇想问什么了,但这让她怎么说,说皇上登基一切顺利,诸皇子包括太子爷在内都未闹事,还是说兵变那日,京城主事之人是老九,老九去绑其他几位皇子的时候,连像样的抵抗都没遇上。
至于四位要出海的爷,她倒不觉得是流放,连太子爷都不能算是流放,哪朝哪代被流放之人是带着家产和几千人手走的,太子爷都不算,有朝廷支持做后盾的另外四位爷,就更不能算流放了。
“王爷们向来兄友弟恭、谦虚礼让。”
一致对外。
皇贵太妃只能含糊着回答。
“兄友弟恭、谦虚礼让?老八都起兵谋逆了,朕被关在畅春园二十日,他们在外面兄友弟恭!”
康熙完全不相信,宜妃如今是皇贵太妃,老九是铁帽子亲王,宜妃自然是要帮衬老八的,这不奇怪,利益面前,几十年的情分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宜妃千不该万不该拿他当傻子糊弄,这种拙劣不堪的谎言,别说他被关在畅春园二十天,他就是被关上两百天,也不会相信。
“接着说。”
他倒是要听听宜妃还能编出什么话来,皇子们‘兄友弟恭’,是不是前朝和后宫也一片和谐。
他甚至怀疑医妃这一生的太妃吉服也是假的,不过是配合老八让他死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