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那还用选吗?用不着,且不说他是我堂姐的养子,和佟家有脱不开的关系,单是凭我那侄女,老四如果能成事,那就少不了佟家的富贵。”鄂伦岱直言不讳。
无论选不选老四,只要老四能成,都少不了佟家的富贵,而且是两代的富贵。
既然选不选都成,那又何必选老四呢。
鄂伦岱把账算的很清楚,当初太子被废,老八身体有疾,万岁爷能选的人基本上只有老三和老四,他支持老三,那无论万岁爷是选老三还是选老四,佟家的富贵都稳稳的。
相反,如果他选了老四,没选老三,那就有一半的可能错过这泼天的富贵。
说到底,有他侄女儿在,无论他支不支持老四,佟家的地位都稳稳当当。
“当然了,如果老四差不多稳了,那我也犯不着继续捧老三的臭脚,这不来问问你吗。”
八爷也是服了他这混不吝的便宜表舅,不过表舅想错了,尽管世人大都爱屋及乌,四哥也不例外,但四嫂对娘家其实并不亲近,尤其是对佟大房和二房的这一辈的当家人。
大房这边的当家人是鄂伦岱,出了名的混不吝,是在御前都敢犯浑的主儿,如果不是佟家人,如果不是鄂伦岱的阿玛佟国纲在战场上死的惨烈,皇阿玛也不会这般纵容。
二房的当家人佟国维虽然还活着,但已年迈,佟国维的嫡长子,也是四嫂的阿玛,五妹妹的公公,人走的早,所以佟家二房这一代的当家人是佟国维嫡出的第三子——隆科多。
隆科多比鄂伦岱的胆子更大,更无法无天,但又能屈能伸,还是四嫂的亲叔叔。
但四嫂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个亲叔叔,上辈子四嫂曾公然打脸隆科多的爱妾李四儿,隆科多也在爱妾和亲侄女之间选择了前者,在夺嫡站错了队,四哥登基后,也没能因为姓佟落下多少好处,甚至那会儿人人皆知皇后甚是不喜隆科多这个三叔。
“我没支持任何人,也不打算支持任何人。”八爷实话实说,他已经不打算掺和夺嫡了,对四哥,也只是想着提前结个善缘,没想着要博什么从龙之功。
“跟我还不能说实话?我又不会告诉旁人。”
鄂伦岱并不相信老八真就无欲无求了,没有儿子算什么,谁是为儿子奔忙一生的。
他就不是。
他日夜盼着皇帝表兄长命百岁,可这世上有几个长命百岁的人,他总得为将来打算。
皇上活着的时候,他作为皇上的表弟,耍耍性子大家也都能忍,等皇帝表兄驾崩了,甭说这些皇阿哥,宗室里的那些王公贝勒谁又能忍他。
他不为子孙搏,也得为了自个儿搏一把,潇洒痛快了半辈子,总不能老了老了再受窝囊气吧。
这人在高处呆久了,哪儿能受得了低处的苦。
他的体面来自佟家,来自皇上表兄。
八爷的体面何尝不是来自于皇上,来自于皇阿哥的身份,莫说现在被封了郡王,就算是亲王,将来皇上驾崩,龙椅换人坐,那落差也是不小的。
瞧裕亲王还活着的时候就知道了,那还是皇上的兄长呢,在皇阿哥面前又何曾端过伯父的架子。
当然裕亲王就是端了,也没几个皇子会认,从前也就老八实打实把裕亲王当伯父敬着,甭管是真敬着,这还是虚情假意,都因为稀少显得珍贵。
他都能想清楚的事儿,老八能想不清楚吗。
“你就给句痛快话,我在老三那儿还待不待了?”
八爷看着面前的两棵石榴树,上面大概还有二十多颗石榴,也就能够吃个天的。
王府扩建,他不打算让人建院子了,建了也是空着,倒不如修整出几亩地来,一部分拿来种果树,一部分修个暖房,在冬日里也能吃到新鲜的青菜。
八爷看着石榴树漫不经心的道:“我都说不掺和这些事儿了,您还让我给建议,我能给什么建议,我难道还能建议您离了三哥那儿,日后老老实实的,少惹皇阿玛生气。”
鄂伦岱顺着老爸的目光也看向石榴树,只是目光里透着几分可惜。
好好的一个人,又不是什么风吹就倒的病秧子,怎么还身体有疾不能生呢。
老三气度太小,老四过于板正较真,如果让他选,他倒更希望是老八做未来皇帝,不过得是从前那般性情的老八,而不是如今这个不苟言笑、不近人情的老八。
他都亲自上门来问了,求着老八给他说主意,瞧老八这拐弯抹角的样,一个字儿就能说清楚的事儿,偏要说这么多,遮遮掩掩的。
说个‘离’能咋地。
鄂伦岱蹭了顿晚膳才走,虽说如今的老八有些不近人情不苟言笑,但这人骨子里还是和从前一样,没什么皇子的架子,也不会拿世俗那一套标准评判人。
他这个人虽然不着调,但谁心里瞧不上他,面上装得再好,他也能感受得出来。
从前的太子爷瞧不上他,如今的老三也瞧不上他,他那个侄女婿,如今的雍亲王,骨子里也是瞧不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