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萧景珩却在听后,震惊到无以复加。方才昭华口中所念,分明是当初先帝欲册立瑞王为储君的遗诏,怎么会那遗诏明明已经被他烧掉了,为何昭华会这般清楚地知道遗诏上的每一个字?【401章】昭华迎着萧景珩错愕的眼神,得意挑眉道:“怎么,萧郎何以用这种眼神看着臣妾?是舍不得自已偷来的皇位?还是你觉得偷来的东西自个儿用的久了,连自已都相信,这东西本来就该是属于你的了呢?”“你放肆!”被昭华生拉硬扯下最后一块遮羞布的萧景珩,再度展露出了他无能狂怒的嘴脸,他将笔杆子甩到一旁,几乎是扯着嗓子,激得满脸通红冲昭华喊道:“你做梦!朕不会写这遗诏!宋昭,今日你若敢动朕分毫,君死有疑,前朝的官员定不会放过你们母子!”他的暴喝声正巧与屋外的惊雷声交叠重合,吓得昭华抚着胸口,浅吟道:“臣妾好怕”可这话才说完,她却冷不丁抬手,耳光以迅雷之势,狠狠地掴在了萧景珩的脸上。比之昔日萧景珩打在她脸上的那一巴掌,有过之而无不及。掌掴完,还没等萧景珩从头脑懵然的状态中缓和过来,就见昭华倏然将右手的虎口掐在了萧景珩的后脖颈上,施以蛮力,将他的头按在了桌子上,她脸上虽仍噙着笑,但声音却是又冷又狠地说:“本宫是在告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今日这遗诏,你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牝鸡司晨此刻被昭华压于掌下的萧景珩,愤怒到脑海一片空白,已近失去了理智。他这辈子从未受到过这样的奇耻大辱,尤其这屈辱,还是女子施加给她的!他口中怒骂着肮脏不堪的污话,已是全然失了帝王的威严,像极了一条吠叫不休的犬。而无论他如何挣扎,犬,总是挣脱不了主人的束缚的。正当他情绪激动到了极处时,内寝的门,忽而开了。他一瞬安静,带着些许期望抬眸望去,而见到的,却是一脸淡漠的张院判。他快步上前,只向昭华请了安,随后于袖间取出一方竹编小笼,丢在了萧景珩面前。萧景珩瞧的真切,那小笼里面,装着一只头顶红褐斑纹的蛊虫,绿豆大小的眼睛睁得浑圆,正死死地盯着他看。萧景珩一瞬应激,拼了命想要向后躲,而昭华按着他的力道更甚,见他狼狈至此,笑着打趣道:“这蛊虫你该认得吧?这可是夏泽养出来的‘好东西’。你让暗部的巫医将这蛊虫用在战俘身上,蛊虫一旦入体,便会钻入宿主的五脏六腑,要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以此法,让战俘告知你他们母国的军机秘要,逼着他们卖国求荣。这法子本宫初听只觉得你是个畜生,可而今想着,倒也是个妙法。”昭华轻巧地提起笼子,故意将其凑到萧景珩眼前,缓缓晃动着,“就比如,将它用在你身上。”“拿开!给朕拿远点!”萧景珩声嘶力竭地怒嚎着,语调越是高昂,心底便越是惶恐。他当然知道这蛊虫的厉害之处,若是昭华真真儿将这蛊虫用在他身上,那他即便不死,余生也会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眼见昭华已是动手欲将笼门启开,萧景珩忙道:“松开朕!朕写便是!”昭华轻蔑一笑,旋而松开了萧景珩,立在身后盯着他一字一句不敢投机地写完了遗诏。而后小印子便取来了玉玺盖在其上,仔细将遗诏卷起来,毕恭毕敬地对萧景珩说:“来日皇上若有不测,奴才会第一时间将这遗诏取出来,以完成皇上的遗愿。”话音方落,见是云杉匆匆入内,低声对昭华说:“皇后娘娘,后宫的嫔妃们得知皇上不大好了,得娘娘吩咐,如今皆已赶了过来。”昭华颔首应下,继而满腔温柔地附耳萧景珩道:“萧郎,臣妾将后宫高位的嫔妃都叫来了。她们都是陪伴在您身边儿最久的人,如今萧郎病重,她们舍不得萧郎,也是有许多贴心话,要与你说。”话落,昭华从容击掌,传门外相守后妃入内。萧景珩神色灰败地看着门口,瞧着依次进来的后妃,皇贵妃宁婉霜,顺妃佟容悦,颖妃阿达其木格,如嫔如娜仁,还有前几日因着伺候他有功,才被他抬为嫔位的珍嫔纳兰茹歌。她们一字排开立在萧景珩的身前,只是看向他的眼神里,早已没有了昔日的温顺、柔婉,转而代之的,则是呼之欲出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