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王培清想也没想就拒绝,异地是小事,这种关头他不愿意她去。安平看他:“你不是说海外市场和国内市场区别还是很大嘛,外派还有补贴,算下来到手快五十万了,我想去。”王培清冷脸:“那也不是现在。”“就要现在。”安平跟他拧。王培清盯着她,眼睛里要冒火:“你仗势欺人,不把我当单位是吧?”chapter61冷战他希望她平平安安的。安平不动摇:“我要去。”“这事没商量。”王培清少见的跟她严肃又冷硬。安平将车子的档位杆拉到后面,开出停车场。沉入地平线的黑夜像一道屏障,她不能缓一缓,她要拨开这迷障,拨开她跋山涉水站到现在的位置上却依然不能洞晓的规则:“我不是在跟你商量。”王培清哼笑一声,脸偏到一边去,明显恼了:“你非要跟我这样?”非要欺负他。他其实知道从来都不是50万。安平是个生活上很节俭的人,奢侈品几乎没有,他送了一条银色表链的腕表,加上她自己买的一块皮带的,除此之外就再没了。衣服鞋子舒服耐穿就好,不再意品牌。不多的两三件品牌套装是出门办事时用的鞍子,她觉得自己裸体素颜最美,他也觉得。她想要的是一种由高往低的游刃,能掌控自己的自由,能冲破工业化时代单一评价标准,也能冲破她妈继承给她的性别和那些愚蠢的故事。可他不能完全顺着她,至少在这件事上不行。安平觉得她胸腔在震颤,在她的成长曲线里面所有的机会转瞬即逝,等待和侥幸心理是大忌,今天是疫病,明天是休克的母亲,再后天,她迫不及待:“那你让我去。”“不行,我不谈异地恋,更不要说异国恋了。”王培清都想把人捆起来,让她再这么不知死活。安平轰了脚油门,车子提速,路基上的灯光由一个一个的圆连成模糊一片。终于,她慢下来,在空闲路段路边的停车位上将车停下,她转头盯着王培清,一颗黑溜溜的眼珠子泛着一点亮光,那点光让王培清心虚,他生怕安平下一秒就说:“那好,分手。”他受不了,伸手捂住她嘴:“你要敢说那两个字,我把你舌头给你咬掉。”安平嘴巴出不了气,鼻息很重,她去掰王培清的手,掰不动:“我喘不上气了。”她呜咽。王培清立马松开手,手心里还烫着她嘴巴的温度,他用另一只手捂住,脸朝着窗户外面,不去看她。心里已经开始寂寞。安平看他:“不要吵架,好吗?”“我不同意。”王培清态度坚持。安平知道距离有时候确实是一把钝刀,会将两人之间的丝线磨断,最后只留下回忆的浮沫。她说:“一个周期是三个月,时间不算长。”“现在你出去三个月能回来?且不说三个月回不回来的事,你出去生病了怎么办?”他要是连个月的定力都没有,谈什么恋爱。平常也就算了,这种时候不在身边怎么能放心。安平认真考虑这事:“最多两个周期,六个月,加上可能会滞留的时间,一年怎么也回来了。”“没得商量。”“我待在国内不还是在上班,要接触人,哪里没有风险。”“没商量。”“我在跟你好好说话,你别用这种消极抵抗的态度,好吗?”王培清皱眉看她,心里的火已经烧得只剩下烟了:“那你也拿出跟我好好商量的态度来。”安平眸子里那点亮光依旧在,甚至在微颤、在闪烁,她说:“做一件事的时机很重要,可能这个机会过了,我心理上会出现惰性,会总想着有下一次。”王培清盯着她眸子里的亮光,防线已经被戳破,他很多次在安平的事情上觉得束手无策,她是完全不受控的。他可以接受她不受控,但是不能接受她失控。现在,他判断她失控与否的标准就是她的所作所为是否危及她的生命。他眉头紧缩,摇头:“我坚持我的意见。”安平垂下眼眸,眼睫在扑闪:“那我也没什么好跟你说了。”她重新启动车子,很快滑入前面宽阔的道路,夜色成了浓稠的情绪。两人一路沉默,谁都想再开口,但又都绷着,王培清几次欲言又止,他说服不了安平,更说服不了自己。但还是他先开的口:“国外等情况好了再去,国内你随便挑个地方去好吗?梁璟在西安,你可以去西安,跟她也有个照应。”安平愣了片刻,转头问他:“你是明天上班了用老板的身份跟我谈这事,还是我去找邵总打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