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没有再坚持什么,不过花了挺长时间,过了小二十分钟才给峦发了个定位过来。峦按着定位找过去,是一个阶梯大教室,没有课。稀稀疏疏地坐着些学生在上自习。绵外套脱一旁,穿着件并不起眼的卫衣坐在最后,怕引人注意,还刻意戴了顶毛线帽藏住了自己白金色的头发。要不是他提前说了自己坐在最后一排,峦一时都没认出来。教室里很热,峦脱下外套搭在手臂上,走到了绵旁边坐下。“在这里谈吗?”听得出来峦有些排斥,很不习惯。这种安静的环境下,说话好像有罪。他不仅是压低声音,而且只能用气息声说话,都不敢震动声带。绵却好像很中意这种感觉,调皮地笑笑,也用气息声说:“对啊。像不像卧底接头,无间道。”峦觉得不像,除了都偷偷摸摸的。最要命的是,这种音量下对话,两个人发声的时候,不自觉得就得把头靠得很近。峦甚至能感觉到绵的呼吸搅动着他脸颊前的空气,莫名有种春风拂面的暖意。这让峦心跳开始乱。他离开校园很久了,但也没久到失忆。校园里的情侣们坐在教室角落里低声软语的画面,他还有印象。两个人现在这般说话,在外人看来,怎么都不可能是在谈无间道的事儿。“这样没关系吗?”峦忍不住问,“不怕别人误会我们是情侣?”绵笑得狡黠,“误会就误会呗,他们都不认识我。这是电子工程系的大教室,我们系的人不会来。他们说这个系的学生都是些学习机器,无趣得很,是0是1都看不出来,全跟和尚似的。”峦嘴角抽了抽,“是吗?当初我在这里上大学的时候,可不觉得。”绵眼里放出光,满是期待,“原来是校友啊。当初你哪个系?”峦:“电子工程系。”绵:“……”我不信,骗我的。空气在两人的对视中凝固了些许时间,绵还是不信,使劲摇了摇头,“你逗我玩的。你们斩神要收购我们的时候,我们暗中调查过斩神。都说斩神董事长学美术的。”“那只是业余爱好,只是这份爱好帮我打出了些名气,更多人知道罢了。但专业就是专业,需要我找这里的老师来做个证吗?”绵愣愣地看了峦好一会儿,似乎逐渐相信了。旋即他就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想隐蔽反而撞枪口了似的,有点慌。“那一会儿,万一有这个系的老师过来,不会能认出你吧?”说完,绵着急忙慌地从书包里找出一条围巾,围在了峦脖子上,围得很高,直接围住了峦的下颌线。他还不放心,把自己的毛线帽摘下来,给峦戴上,戴得严严实实地,连眉毛都挡住。峦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由着绵在他身上捯饬。直到绵收了手,峦看着绵因静电炸起来的头发,忍不住抿唇笑得呵护,他抬手把绵卫衣的帽子戴上,并帮绵整理起不安分的头发。绵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一把脱下毛线帽,炸毛的样子得有多搞笑。他也忍不住笑抿起唇,拿峦的眼镜当镜子,看着峦给自己安抚头发。两个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帮着对方打理,在对方的眼里找自己的影子,这画面不说是在撒狗粮,都没人信。同一排坐着的一个学生,被狗粮刺激到了。嫌弃地余光扫着他们,重重咳嗽了一声。绵扭过头看了那同学一眼,也不高兴了,关你什么事啊?“你看什么?”绵语气还有点挑衅。那同学气鼓鼓地哼一声,“教室是学习的地方,不是给你们谈恋爱的。一看就不是我们系的。学渣!”啥?绵眼睛瞪圆,一撸袖子感觉要打,峦忙一把把他按住,在他耳边低语:“别闹,你在人家地盘上。真打起来,我们系的老师可就真来了。”绵委屈地嘟着嘴,“可是,你学弟骂我。”峦看了那同学一眼,收回目光时,看着绵,有一种没有原则的宠,“别跟他们计较了,他们那是嫉妒。你也看到了,你有的他们没有。”绵扫视了一圈教室里的人,人真不算少,但都一个隔一个地坐着,谁也不理谁,自顾自在刷着题。满满一屋子,就他与峦挨着坐一起。还真是我有的,你们都没有。他的心情瞬间好了,也对,不必跟单身汪们计较。不对!和单身汪们计较的方式,就是撒狗粮,以撑死他们为目的大撒特撒。绵心念一转,坏笑露了出来。眼瞅着刚才那同学,还用余光时不时地打量着他和峦,绵一手支起头,色眯眯地向峦看去,眼神拉起了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