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后又沉寂下来的他,其实已经做好了放手的准备。他觉得只要绵是开心的,幸福的,他愿意远远地看着绵,不去打扰。他愿意再一次接受他的绵已经离他而去的事实,做十七岁绵眼里的陌生人。总之,只要绵能过得好,他怎么都可以。哲看出峦的退缩,将车停到了路边,调整身体正视着峦。“峦,你知道我们的幼儿图书为什么做成奶香味吗?”峦跟不上哲的脑回路,凝视着哲不说话。哲浅笑着继续,“为了让幼儿把书和甜甜的感觉融合在一起。以后有助于培养他们的阅读习惯。”峦依然困惑,隐有怒气,想打一锤子,让哲一气儿说完的怒气。哲感觉得到,他举起手,假装做了个投降的动作,忙笑着解释:“因为记忆可以消失,但感觉不会。爱的过程可以忘,但是爱不会。”峦身体不由向后靠,这个理论对他来说,听不懂,但是很震憾。哲拍拍峦的肩,说得更直接,“你只管多去陪着绵,就一定能唤醒绵对你的感觉。”“可是他对苍——”峦觉得哲想简单了。哲却一脸自信地分析起来,“绵对苍确实有依恋,甚至是爱恋。但是,刚才我见苍的反应,苍对绵绝对没有那种感觉。仅仅是不想伤害绵的一种妥协罢了。没有人会对自己不爱的人妥协太久,何况那么冷傲的苍。”峦眼波流转了几番,想明白了,“你是想说,苍并不爱绵,迟早都会和绵摊牌?”哲郑重地点起头,之后,他唇角勾得玩味,仿佛早已看穿了峦的心。“我知道,你希望绵过得好。只要他好,你甘愿放手。但绵到底怎么才算好呢?自我陶醉地爱一个不爱他的人,你觉得他会好吗?长痛不如短痛,他迟早得面对现实。”峦低头沉思起来,不自禁回想方才与苍见面的一幕。苍一如从前的淡然,随性。对于他,苍确实没表现出看情敌的示威感。如果真如哲所说,那他把绵夺回来,才应该是绵最好的归宿。“你为什么想要帮我?”转念,峦突然想到这一点,抬起头问。哲神情变懒散,慢条斯理地发动了车,很平常地说:“我刚才不说了吗?希望你和绵重新在一起,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你就当我在赎罪。”峦的思绪还打着结,哲的话也不能说没有逻辑,但峦就是隐隐感觉,绵的“死”,哲给自己定的罪太大了,有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意味。一个急刹车,峦身体一晃,思绪也跟着一顿。哲停在红绿灯前,倒计时红灯显示108秒。哲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他与峦的聊天界面,选择了几张图片,却不发送,只在口中激将地问峦:“怎么样啊,峦董事长,要不要接受我的帮助呢?”峦余光瞧着哲的莫名操作,好奇心起,嗯了一声。哲立刻点了发送,紧跟着,红灯变绿,他启动了车辆。峦打开手机,看到哲发来的东西,里面有绵的课表,绵的班级,绵的寝室,绵的同寝同学,以及绵的教辅导员,甚至还有绵的考勤记录。峦不敢相信地瞳孔放大,再看哲时,目光像在看一个暗中偷窥绵,对绵蓄谋已久的黑手。情书,99封(上)峦多心了。哲并不需要偷窥绵,调查绵,他之所以有绵的这些信息,是光明正大从学校数据库里查出来的。周一,哲就带着峦一起来到寰鼎大学,他在这里有一个新身份——教育学院外聘讲师,主讲教育心理学。而他能给峦的最大帮助,就是让峦当他的助教,帮他办一张员工卡,方便他随时出入寰鼎大学。否则,寰鼎大学几乎封闭的管理制度下,峦不能总无缘无故地跑进来。这一天,两个人走进大学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峦是在公司开完周一例会后赶过来的,一身简单商务装,搭配他颓废老成的样子,并不抢大学生的眼,感觉有代沟。但哲就不同了。发型打理得一丝不苟,时尚风衣搭配艺术感长围巾,加上职业病一样让人捉摸不透的一抹浅笑,他的回头率几乎爆表。听哲说,他是这学期才开始回校任教,满打满算不到半年,但好像全校师生都知道他的样子。所有学生见到他都忍不住花痴地叫一声:哲老师好。那种表情让峦觉得哲教学水平堪忧,上他课的学生估计不会缺勤,但也不会认真听讲。“你到底是来给学生上课的,还是来误人子弟的?”峦忍不住调侃。哲浑不在意地耸耸肩,“你还是先了解一下,你这个助教主要是来帮我干什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