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的天性在对抗过度的痛苦,因为这种痛苦试图削弱和损伤他完美的冷静。
性情细腻敏感的人总是这样。
他们强烈的情绪要么四处碰壁,要么低头臣服;要么杀人,要么被杀。
浅薄的悲和爱能够长存,伟大的悲和爱则只能毁于自身的丰盈。
另外,他说服自己相信,自己只是充满恐惧的想象的牺牲品。
当他回顾自己的恐惧时,他略带怜悯,又极端蔑视。
——《道林·格雷的画像》王尔德
“护士,帮我请个护工好吗?”
孟显景察觉到了护士语气中的不满,赶紧清了清嗓子,这样询问道。
他没有及时等来护士的回答,于是又补充了一句,“我的家属都在外地,一时之间也赶不过来。之前一直照顾我的是我公司的员工,我也不好总是麻烦人家,所以你有没有护工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个,我自己联系也可以的。我对护工没有过多要求,男性就行了。”
对待护士,孟显景的态度明显温和了许多,那早上的暴躁与中午的颓唐好像都跟眼前这个他没关系。起码在这一刻,他又恢复了以往待人的性情。
他这态度突然好起来,护士对他的看法也发生了一些变化。顿时觉得模样长得好看还是很有用的,她现在都觉得自己今天值班还挺幸福的,虽然挺忙,但是至少心情不错。
毕竟也是主任叮嘱过要特别关照的患者,无论她的心理变化是什么,
主任的面子她也是不敢不给的。所以她让孟显景不要着急,说自己会在今天下班后帮他联系护工,在找到护工之前他最好还是让亲属或者朋友过来照顾一下。
“毕竟你现在的情况,非常需要有人一直陪伴在身边。”
护士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又像是在孟显景千疮百孔的心上扎了一根刺,也谈不上造成了多大的心灵创伤,可至少是又让他疼了那么一下,多多少少是不舒服的。
“嗯,知道了,请帮我尽快联系护工吧,麻烦你了。”
孟显景说完这句话,便又继续开始了沉默。
他现在身上插着尿管,暂时倒是也没有需要上厕所的问题,刚才又喝了点米汤,肠胃也没有那么不舒服,所以他觉得自己暂且还能熬。
可这才是手术后的第一天。
他是否能够保住自己的腿是要看恢复情况的,一切都是未知数。他刚才用手机也在网上搜索了一下类似情况,失败的概率是要大于成功的概率的。很多人执意要保全下肢,但很多年后下肢肌肉萎缩,还是一样毫无意义,甚至患处的并发症还可能影响到其它器官,造成更恶劣的影响。
他看到一篇帖子下面,有人评论说:“作为过来人,我只想给遇到类似情况的朋友提个真心的建议,如果医生建议截肢,一定要听医生的话,拖延病情对提高生活质量起不到任何帮助,只会起到反作用。”
孟显景原本以为
自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爷们儿。回忆起往昔那些过去,他唯一害怕过的事情就是楚清辞不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