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却无人应答了。
而张冲这一次不需要他们解释就明白了京畿地区的豪势们到底是如何对待这些徒隶的了。
京畿地区的豪势们不愧是这个天下最智慧最有经验的一群人了,他们已经掌握了一种完美的动态剥削徒隶农户的管理手段了。
大体来说,京畿地区的豪势们通过掌握土地和时节讯息入股,然后占据农民收益的大部分,同时又为了不让下面的人被逼急了,他们又不断将粮秣借给下面人。
那徒隶们如何还呢?其实还是那套,就是用这一辈子,甚至如果有后的话,子子孙孙无穷来还。
而为何张冲说这种手段非常高明呢?
因为相比于强制的占有或者是名分的占有,通过负债的方式让这些徒隶被捆绑在这些家族身边。而这些人因为不会被逼到绝路,同时又因为欠债,所以更需要努力工作,同时还为主家的恩赐而感恩戴德。
熟不知这些人的劳动本该就是属于自己的。他们只是被那群人拿着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让他们世世代代为奴。
幽、冀、并地区的豪势们和京畿豪势们一比,简直就是土包子。
最后张冲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现在,豪势们走了,咱们泰山军过来了,你们觉得有什么变化吗?”
而对于张冲这个问题,一众徒隶自然是捡好的说。可当中则有一个一直沉默的却说了一句让一众泰山军高层勃然色变的话。
却听一个木讷的徒隶结结巴巴道:
“上计,不知道咱们这黄旗还能打多久?要是泰山军败了,那咱这地还能是咱们的吗?”
此人话一出,最心慌的就是负责这一片里社的乡所长,自王上要来这里巡查他就整夜睡不着,深怕出了什么差错。
他实际上已经和很多徒隶说了,让他们这段时间谨言慎行,但最后还是出了差池。
这乡公所长的腿其实已经软了,听听那话,什么“黄旗还能打多久”,这话要不是别人指使,这徒隶能说出这样的话?
果然,没等张冲说话,郭图就已经尾附过来,怒斥:
“说,谁教你这么说的?”
张冲摆了摆手,对那徒隶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徒隶抿着嘴,知道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机会,他大着胆子回道:
“回上计,咱没有名,就随主家姓,姓邓。”
而紧接着,这邓姓的徒隶就自己回答:
“那话不是别人教我的,是我自己担忧的。”
却不想郭图压根不信,直接嗤笑道:
“你一氓愚,怕连这亩地都没出过,如何知道我们泰山军打的黄旗?还有谁告诉你咱们打不了多久的?说,你还知道什么,还不重实招来。”
不过说着说着郭图也觉得可笑,他直接对张冲请告:
“王上,不如将此人收押到内军,到时候三木之下还有什么不说的?”
这下子,在场的徒隶们都吓傻了,他们没想到眼前之人竟然就是泰山军的王,于是浑身抖如筛糠,委顿在地。
只有那个姓邓的徒隶依旧还倔强的站着,但抖动的双腿就出卖了他真实的心思。
张冲非常不满,非常非常不满。
他转过头,第一次对郭图露出了怒目:
“郭图,你之前在飞军内卫就是这样做的?三木之下?何话不说?好好好,好啊,真的是我好生威风。”
张冲冷漠的话让郭图一下子就慌了,他一下子跪在地上叩首,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