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凉州出事前,柳乂是全然没有要过去的打算。
如果所有的州出事都要他亲自去处置,哪怕就算有十个分身也得忙得团团转。
凉州地处边境,从前就极易出事,所以他在那边安排了许多人,但柳乂也没想到这次的事来得这般突然急促。
那时他们刚刚回到河东,陆卿婵在外间向来很独立,可在他面前有时就像个黏人的猫儿似的。
“事情来得太急了。”柳乂斟酌着言辞,“先前跟你说不过去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凉州刺史会突然被人杀死,文书加急传来的时候已是深夜,所以我才会连夜离开的。”
他的眉眼低垂,俊美的容颜略带歉然,气质里如兰般的纤丽和柔外溢,连长睫都透着温然。
陆卿婵将手抽了出来,她别过了脸,但神色显然已经和缓许多。
“你连人都不带,你就不怕你也被杀吗?”她的声音仍然带着颤意,眸光也晃动着。
细微的情绪流露没有声息,却又仿佛是震耳欲聋的。
柳乂走得急,仅带了一支亲军就连夜赶到凉州。
可他不敢告诉她,从前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一直都是如此的。
柳乂更不敢告诉她,从前他也曾生出过幻想,若是他出事命悬一线的时候,她会不会抛弃丈夫赶回来看望他?
他克制地掰过了陆卿婵的脸颊,凝眸看向她的眼睛,轻声地说道:“抱歉,让你担忧了。”
她是真的很好很好的姑娘。
即便是能言善辩如柳乂,此刻却也不知该怎么组织词句。
陆卿婵应该生他的气的,临到婚期,他竟还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突然离开,可她偏偏耐心地听了他的解释,还一直都那样地担忧他。
“我才不担忧你。”她打开了他的手,带着脾气说道。
但陆卿婵不知道,她说这话时的神情有多别扭,就像个口是心非的小孩子。
“以后我绝不这样了。”柳乂将她的手指拢在掌心,“无论是遇到再急的事情,我都会跟阿婵商量。”
他的视线直直地看向陆卿婵,倏然压着声说道:“先前没有名分,不敢处处与夫人同行。”
柳乂的眸底晦暗,却像是燃烧着灼灼的火焰。
他唇角微扬,哑声说道:“若是以后夫人担忧,在下带着夫人一起前去可好?”
陆卿婵转过身,眼眸亮起:“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片刻后她轻咳一声,又做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算了吧。”陆卿婵拧着的眉慢慢地舒展开,“凉州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她怎么能转变得这么快?
柳乂低笑一声,指尖点在陆卿婵红肿的唇瓣上。
“夫人再想想,”他的声音低哑,“该唤我什么呢?”
柳乂的想法很好,但现实却很残酷。
好在他早就备好了后手,在差些被陆卿婵赶出去时,他假作失手地碰落了桌案上的银铃,外间便传来了侍从的传唤声。
一听柳宁要过来,陆卿婵瞬时没了功夫与柳乂再闹。
她愠怒地涂上口脂,试图遮掩唇瓣上的异处,柳乂从榻上起身,撩起衣摆道:“无妨的,阿婵,兄长定然是想叫我们一道用晚膳。”
照理来说,即将成亲的男女是不应在婚前再见面的。
但这世上就没有哪条规矩能够拘得住柳乂。
陆卿婵黑着脸要将他赶出去,可看向松散的衣带时还是微微乱了神色。
柳乂愣怔了一下,手指已经下意识地扣住她的腰身,将那松垮又繁复的衣带彻底抽出。
皎白霜雪,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