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进入到床帐内就扑到了锦被上,曼妙的身躯陷入柔软里,只给柳乂留下一个背影。
不过今夜陆卿婵是当真玩得困倦了,没多时她的吐息就变得悠长起来。
她的睡眠与以前相比,已经好了太多。
睡觉的姿态也是,再也不会像过去那般,而是自由且随意。
陆卿婵总是睡着睡着就到了柳乂的怀里,他喜闻乐见,每每都顺手将人揽得更紧些。
许是因为的确累了,她今夜的睡姿很是正常。
柳乂轻轻地抚着陆卿婵的长发,确定她已经熟睡过去方才阖上眼。
次日,陆卿婵睡醒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柳乂离开得早,她的身侧已经完全冷了,兴许再过些时候他都要回来了。
她慢慢地从床上坐起,一抬眼就看到了帷帐前的小鱼灯和彩球。
柳乂把它们放到了一起,用金丝线挂在帷帐前,好使她一睁开眼就能看见。
陆卿婵觉得很有意思,用手指轻轻地拨弄那盏小灯,彩球也跟着一起晃,彩色的飘带飞舞,着实有些漂亮。
等到侍女将餐点送进来,她才穿上鞋袜站起身。
陆卿婵养了许久的病,这些天好转许多,柳乂仍是不放心她做太多事,除却前日见了回客外,近来都没什么安排。
她缓缓地用着膳,便漫不经心地开始看书。
京兆受了些时日的难,压抑经久的墨客报复性地进行创作,让话本行业倒是兴盛了段时候。
陆卿婵年少时受管制太严,几乎从来没有翻看过杂书,婚后倒是有机会,但又没什么闲暇。
而且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没有人将这些物什往她跟前送。
若是让柳乂知道有侍女、小厮敢给她看这种东西,她和他们都得玩完。
定远侯府里更是没有人会想到这一茬,夫人是多端庄的人,怎么会想看这些杂书话本呢?
先前她所接触过最出格的就是南朝的情诗,可还没念几句,就被柳乂视作绮语,好好地教训了一番。
以至于到了养病的这些天,陆卿婵才能够恣意地看话本。
但柳乂绝不允她在用膳时看,生怕她会因之犯胃疾。
于是陆卿婵就趁他不在的时候看。
没有想到,今次的运气不太佳。
她还没看完一个章回,柳乂便步履轻缓地走了进来。
“好看吗?”他轻声说道。
陆卿婵执着汤匙,慢慢地舀着鱼羹,唇角微翘地应道:“好看。”
片刻后她才猛地意识到不对。
陆卿婵放下话本,手心里已经沁出了冷汗,一如小时候做错事被柳乂抓住时的紧张。
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柔声说道:“哥哥今天回来得好早。”
柳乂绕过圆桌,缓步走到她的跟前,他神色如常,却没有言语。
陆卿婵的气力小,被他一扣住手腕就没有了法子,指节一颤抖就被夺走了话本。
她的唇紧抿着,悄无声息地抬起眸子看向柳乂,他的神情很平静,全然没有要发怒的样子,只是翻了翻话本便放到了一边。
两人一起用了膳,直到吃完以后柳乂才将话本又还给她。
陆卿婵忐忑地接过来,总觉得心跳声都快能被他听到。
“咳。”她小声地说道,“你不跟我一起用膳,我实在太无聊了。”
陆卿婵的眉蹙着,看起来有些苦恼,又仿佛是极其的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