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故事
柳乂过来寻兄长,刚巧就听到了这话。
他的神情有些阴沉,并不是开玩笑的口吻。
小姑娘在侍女和侍从的眼里是可爱的,但对柳乂来说,却是聒噪的、讨嫌的。
陆卿婵好像看不懂他的眼神,听不懂他的语气一样。
她的眼睛晶晶亮亮,闪闪发光地看向他,乖乖地唤道:“容与哥哥好。”
那样的一双眼,像是小葡萄般好看。
卢见月摸了摸陆卿婵的头发,声音温和地说道:“容与哥哥不贪玩,没有染上暑气。”
言罢她便带着陆卿婵先去看侧旁的莲花池。
风是柔软和煦的,陆卿婵喜欢看花,也喜欢看花池里的小鱼。
此刻她却低垂着眼帘,细白的手指也绞在一处。
陆卿婵姑娘虽然开朗如小太阳,却也不是天真的笨孩子。
她很聪明,也很敏锐。
卢见月神情微动,她轻声说道:“别难过阿婵,容与不是不喜欢你,他只是生了病。”
他不能好好地表达情绪,也不能恰当地理解情绪。
这些事到底要怎样告诉陆卿婵,卢见月其实也没有定论。
她不想让这个小姑娘受挫,更不想让她成为柳乂情绪舒缓的牺牲品。
他现下的确可以说是个病人。
只是病得很隐晦,不是那么显眼。
卢见月却没有想到陆卿婵露出来的是笑颜,她弯着眉眼说道:“我知道的,叔母。”
“容与哥哥不爱说话,也不喜欢别人说话。”陆卿婵摸了摸自己的小手,“可是他心里还是很好很温柔的。”
她对柳乂的信赖仿佛是天然的。
卢见月有些惊愕,但陆卿婵说出柳乂帮她涂抹药膏的事后,卢见月更为惊愕。
小姑娘晃了晃手指,笑着说道:“已经完全不疼了。”
卢见月眉眼舒展,慢声说道:“他很喜欢你。”
陆卿婵又流露出小文盲似的眼神,她好奇地问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呀,叔母?”
她歪着头说道:“我在哥哥眼里,是花树和甜糕吗?”
卢见月揉了揉她的头发,失笑地说道:“该给阿婵请位老师了。”
陆卿婵开蒙不晚,到了河东后父亲忙于公务,又念着她初来乍到,怕她水土不服,这才暂时没有请先生。
这些天她玩得快活,真真是快要跟野孩子一样了。
她看向叔母的温和笑脸,忽然有些紧张。
卢见月的效率很快,没多时便问询到柳乂的从叔柳少臣近来在家服丧,正巧有闲暇,也愿意给两个小孩子开蒙。
陆卿婵还不知晓此事,她只是从侍女的只言片语中,隐隐地感觉到她的好日子可能要到头了。
侍女满眼亮光地问道:“姑娘在京中的时候,可曾听闻过那位大人的名讳?”
“爹爹没有讲过,”陆卿婵摇了摇头,她羞涩地说道,“我只知道张商张大人。”
“张大人是这天下第一的名臣。”侍女笑着说道,“姑娘知道他一个,便也足够了。”
陆卿婵更加羞涩了,她有些笨拙地说道:“我记得张大人,是因为他抱过我。”
小姑娘实在得很,但话说出口后面颊却有些红。
陆卿婵好奇地问道:“柳叔叔很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