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礼貌地将桌案上的瓷瓶扶正,又将地上的碎瓷轻轻地拾了起来。
小姑娘的手指细白,被碎片划出细微的血痕。
她却好像没察觉一样,只是将手掩到了背后。
但柳乂对血气是多么的敏感。
他的眉蹙了起来,看起来颇为严厉。
陆卿婵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她胆子有时候很大,有时候又很小。
“哥哥若是不想的话也没关系。”她有些笨拙地说道,“我改日再来看哥哥。”
说完她便一溜烟地就跑了出去。
柳乂看向桌案上带着细微血珠的白色碎瓷,皱着的眉过了许久仍然没有舒展开。
陆卿婵从柳乂的居室离开不久,手指间的细微伤处便变得严重起来。
“啊……”她坐在角落里,揉了揉手指,“怎么这么疼?”
忽而有人轻声问道:“阿婵,哪里疼?”
卢见月缓步走了进来,仪态矜持端庄,又带着些长辈的和蔼。
但那双眼睛无疑是锐利的。
就像容与哥哥一样。
陆卿婵忽而想到,她将手缩在袖间,垂着头说道:“叔母,我方才好像打搅到容与哥哥了……”
“他会不会讨厌我?”她的声音低低的,眉头也往下落着,看起来有些难过。
却不想倒是卢见月睁大了眼睛,她之前跟柳乂提过陆卿婵的事,但还没怎么安排他们见过面。
柳乂竟允了陆卿婵进他的居室,前些天他还连柳宁都不愿见的。
看来要想打开柳乂的心结,还是需要同样年岁的孩子。
卢见月的声音低柔:“没事的。”
“容与哥哥之前受过伤,一直在休养。”她缓声说道,“他不是讨厌你,他只是没法暂时没法好好地表露真实的情绪。”
卢见月也不知怎样讲这桩事说清。
伊始的时候,她是盼着陆卿婵能陪着柳乂,让他走出来的。
可现今想来还是顺其自然更好。
陆卿婵的眸子睁得大大的,她紧张地说道:“那他现在好些了吗?还要每日服药吗?”
卢见月失笑,温声说道:“已经好了许多,不须服药了。”
陆卿婵仍是有些抱歉,她的手指紧紧地攥住衣袖。
她小声地说道:“叔母,那我能做点什么吗?”
明明是个骄纵任性的小孩子,有时又那样的懂事乖巧。
卢见月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道:“可以辛苦阿婵有空的时候,多去陪陪容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