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阶躬身下了轿子,问:“县主怎么来了?”
乔婉儿攥了攥帕子,担忧道:“仲允哥哥,你真的要去监军吗?陛下他怎能这样糊涂?”
“陛下自有他的安排,县主莫妄言,小心隔墙有耳。”沈阶提醒道。
乔婉儿焦急道:“他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儿,能有什么安排?就是一时赌气。。。。。。”
沈阶一怔。
乔婉儿垂下眼眸,低声道:“那天晚上,我都听见了,是太后害的你。。。。。。”
沈阶诧异不已,忙请她到门内说话。
“县主,此事若传扬出去,不但有损皇家的威严,就连县主你也清誉难保。”
“我知道,你放心吧,这件事,除了你以外,我谁都不提。”乔婉儿说,“可你为什么不解释?”
沈阶斟酌了片刻,道:“因为我的确答应了李太后留嗣的请求,我无法解释。”
从前的小皇帝再如何信任他,他也终归只是皇帝的皇叔,而李太后是皇帝血浓于水的母亲,怀胎十月,亲自将皇帝抚养长大,又赶在他前头,让皇帝先对他起了疑心。
他若讲事实全盘托出,大抵只会多背上一个污蔑太后的罪名。
沈阶最后悔的,就是在答应李太后留嗣时,没有同小皇帝商量,如果他当初早些说了,小皇帝哪怕生气,也绝不会怀疑他有二心,事情的状况与现在会是大不相同。
可没有如果。
错了就是错了。
“那难道就这样认了?”乔婉儿不甘心,“你的名节,你的性命,你呕心沥血培养出来的君主,就因为一个误会,便全都不要了?”
沈阶认真地说道:“县主,这些年,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已无愧之。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但皇帝对我已经完全没有信任可言了,继续留在这里,不论我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错的。倒不如走出去,说不定,事情能有转机呢。”
“就算将来有一日,我死在了战场上,也没有什么好惋惜的。不是所有的努力,都能有好的回报。”
只能说,这就是他的命。
乔婉儿因沈阶这番话而感动,也理解了他的选择,忍不住问:“那仲允哥哥,你恨陛下吗?”
沈阶摇摇头:“他只是一个误入迷途的小孩子,没什么好恨的。”
乔婉儿道:“可他下旨杀了香雪,那天晚上太后口中的‘她’,就是她吧?”
她真的很想见一见,能让仲允哥哥,不惜毁掉自己的仕途也要拒绝太后的女孩儿,究竟长什么样。
可惜那个可怜的女孩儿死了,乔婉儿此生是无从知晓了。
沈阶愣了一下,说:“但这事,本就是我不谨慎
在先。他是皇帝,为了维护自己的君权,这样做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