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在朝鲜灭倭,光是募集的粮饷,就足够大军两年度支,甚至还有人收到消息晚了、犹豫了,事后还要认捐,却没有门路。
殷正茂、凌云翼在两广,逼着势要豪右认捐助军旅之费,殷正茂、凌云翼真的灭倭,两广势要豪右也就认了。
后来二位离开后,两广势要豪右无不怀念殷部堂、凌部堂,至少二位都是敞亮人,做事大开大合,但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而不是全靠猜。
朝廷让肉食者认捐,如果真的是兴文,如果能在学堂里立块碑文,将捐赠的数量写清楚,再把这件事写到地方志书里,那有的是人认捐。
“要做好公示,张榜公告,只要银子用在了兴学上,开学的时候,再邀请地方势要豪右一起揭榜,热闹一下,享受一下恭维,就不会有那么大的怨气了。”张居正简明扼要的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他知道内帑国帑都没有太多的银子了,否则皇帝也不会说举债了。
张居正的办法很简单,不举债,只化缘。
化缘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大明的太祖高皇帝就是乞丐出身,并且高皇帝还保留了自己作为乞丐的经历,这不是炫耀,是防止后世胡编乱造。
也算是祖宗成法了。
梁梦龙既然要提议,肯定要跟老师张居正沟通,财政紧张是现状,在陇开驰道修好之前,朝廷可能会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
朱翊钧叹了口气说道:“先生的法子好是好,但恐怕不够,兴学很贵。”
张居正眼睛微眯,平静的说道:“不肯纳捐也简单,将不肯纳捐,加入逃税的条件之一,符合这一条件,再加上其他条件,就可以对这一家进行专门稽税了。”
“可以张榜搜寻逃税线索,我家捐了,你家不捐?这势要豪右自然会把知道的情况,检举给稽税院了。”
“不遵朝廷号令,就是不肯忠君体国,不肯兴学兴盛家乡文脉,自然是不会安土牧民。”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势要豪右了,必须要出重拳!
筛选。
张居正很了解这些势要豪右、乡贤缙绅,真的要严密审查,九个里面有一个是正人君子,家风严正都已经是幸运了,只要严密审查,一定会有些问题。
就连张居正,若是按照海瑞的反贪去严查,他早些年收的那些贿赂,也够罢免褫夺功名爵位了。
贪了,而且不少。稽税院只管稽税,稽税本身,就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刀。
文华殿内,就连梁梦龙在内的廷臣们,都看了张居正一眼,果然是张居正的风格,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连环拳,一拳比一拳狠,一拳比一拳致命。
“如此,那就依先生所言吧。”朱翊钧思索了下,认可了张居正的办法。
张居正的法子其实非常简单,就是绕了一圈,朝堂上很多事,绕那么一圈,就有了转圜的余地,而不是把自己陷入极度的被动之中。
王崇古擅长快,风风火火;张居正擅长绕,峰回路转。
“陛下圣明。”张居正回到了自己的太师椅上,陛下是很圣明的,臣子要学会为陛下分忧解难。
皇帝压根没偷懒,昨天前天的奏疏,都是批复好的,只是今天才送到内阁,彰显的是一种态度,而不是真的偷懒。
道爷当年偷懒,神龙见不见尾,朝臣想见也见不到。
陛下不会,陛下偷了半日闲,也会去京营操阅军马,这就给了辅臣们堵陛下的机会。
万历十五年五月初三,大明京师又因为开沽点检日,变得热闹起来,各大酒商今年都在为了竞争这天下第一酒铆足了劲儿,而今年的夺冠热门,是上海县的神仙酒和北衙的快曲酒。
因为皇家理工学院和上海大学堂,在微生物工程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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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学堂,从各地的酒曲中,分离出了数百种菌种,这些菌种在酒类酵的过程中,会产生各种风味物质,这些风味物质,有酸甜苦辣咸鲜涩等等味道。
而围绕着菌群、风味物质、口感展开的研究进度,决定了开沽点检日的排名,谁研究的越明白,谁家的酒味道就越是可口。
酒曲竞争,微生物工程上的竞争,南北两院是针尖对麦芒,誓要在这次开沽点检日,力拔头筹。
大明开沽点检,已经到了第五年,除了第一年举办十分仓促之外,后来的每一年,力拔头筹的酒坊,都获得了巨大的经济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