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白霜清,有故人归。
楼星洲掩唇拼命压抑着喉间的痒意,院门下挂着的红绸灯笼与门上的大红剪纸,让他准备轻叩门扉的手颤抖不止,怎么也敲不下去。
“咳……”
侧身低头,霜白色的台阶上晕开一小朵红花,混进了满山的喜气当中。
他维持着扣门的姿势,一动不动的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咯吱——”
院门被打开,从里走出一位高山之雪一般的女人。
谢青筠在门槛前停顿片刻,视线落在旁边的血迹上,最后停留在风尘仆仆的楼星洲身上。
来到男人身旁蹲下,指尖摁着手腕,端详着淡无血色的脸庞。
她的莲花儿消瘦了,狼狈了,连心血都快熬干了,即便不曾关注他的情况,也能猜到他如何昼夜不歇、马不停蹄的赶路。
谢青筠轻轻撸着他散乱的发髻,怜惜的陪坐到天明。
楼星洲强行醒了过来,眉心骤缩,手肘撑在地上再次咯出一滩血。
等他准备起身时,才察觉到异样。
下意识转头,女人席地而坐单手撑着下颌,纤纤玉指勾绕着他垂散的长发。
“师尊?”
他恍惚了。
女人偏头,含笑轻哼,“嗯哼?”
她的目光温柔极了。
楼星洲愣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生怕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只是很多事都是奢望。
几息过后,女人下意识往院内看去,转头看他时,温柔之外又多了份深情。
“莲花儿,你现在不能轻易进为师的院子里,因为不方便。
好了,你既然醒了就快回去歇歇吧,赶路这么急应该累着了吧?”
她起身慈爱一笑,径直从他身侧离开,衣摆掀起的冷风呼啦啦的吹进他的心房。
那份让他恍惚的温柔根本不是给他的。
“师尊!”
楼星洲攥着胸口起身,叫住了跨进院门的女人。
谢青筠转身,犹疑的看向他。
“你曾说的独一无二,又是在骗我是么?”
她曾说过,赵微云灰飞烟灭了,就算是替身他也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谢青筠没有说话,楼星洲薄唇蠕动多次,才不算狼狈的开口:
“师尊,你还要我……当替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