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的身子骨不好,有不少的老年病,在江姝柠各种药的调理下才稍见起色。
江远安病发突然,她猜到原因,身心都垮了。
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角泪水滑落,浑浊苍老的眼睛再无往日的光泽。
“你们都下去吧,我和祖母说两句话。”
“是。”
听到熟悉的声音,老夫人僵硬地动了动脖子,枯瘦如柴的手臂微微抬起,像是要抓什么。
江姝柠快步走了过去,俯身贴了贴她的脸,“祖母,我回来了!”
老夫人虚弱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就这么不眨眼地看着她……眼泪落的更凶了。
苍白干涩的嘴唇微微颤动,发出很低很轻的声音,江姝柠听清了。
祖母在求她去见江远安最后一面,说她愿意用自己的命道歉赎罪!
这一刹那,江姝柠的眼泪夺眶而出。
祖母性子要强,哪怕以前的日子再苦,她都不愿低三下四地求人。
江远安因为一个薛兰,把好好的家祸害的祸害成这个样子,她心里不可能没有怨怼。
但她如今为了江远安不留遗憾,还是开了这个口。
……
江姝柠妥协了。
不是她对江远安心软,而是因为黑发人送白发人太痛了,祖母承受不了。
她不愿意失去这位待她极好,把她捧在掌心的老人。
薛兰给江远安中的是同死蛊,按江姝柠的理解,应该是薛兰这边咽气,江远安后脚紧跟着,没想到他会撑这么久。
江远安脉搏弱的几乎摸不到,撑不了一盏茶的时间。
母蛊死了,子蛊躁动不安,顺着血脉乱窜。
江姝柠唯一想到的办法是银针封穴,把蛊虫困在一个位置,而后开膛破肚,取出蛊虫。
这个办法是她临时想出来的,没有在脑海中模拟过,中途随时会发生意外情况。
再加上她手腕受伤,用刀不便,最多只有三成把握能成功。
但能怎么办,死马当活马医呗!
江姝柠吃了片止疼药,看梨儿已经把银针消毒准备好了,她不疾不徐地开口报穴位。
天边绮丽地霞光一点点消失,无边的暗夜悄无声息地覆盖苍茫大地。
月亮高悬,繁星点点。
这场手术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要了江姝柠半条命。
她躺在软榻上,身上衣服被汗水浸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梨儿,帮我倒杯水。”
梨儿把杯子递到她嘴边,小心翼翼地喂她。
刚开始两口江姝柠还喝的好好的,后来就不行了,杯子一个劲地晃,里面的水都洒了出来。
梨儿看到了,手忙脚乱地放下茶杯,又是帮她擦,又是道歉的。
江姝柠看着她红的跟兔子似的眼眶,叹了口气,“我这手腕没事,多养些时日就会好。”
方才手术做到最后,她连手指都不能正常蜷缩了,一动就是钻心刺骨的疼,到这会儿还在颤抖。
梨儿是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