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听萧风说得如此详细流利,知道他应该已经深思熟虑过了,自己也没什么反对的必要。
毕竟是祖宗要过饭,又不是自己要过饭,别说当年只是同事,就是亲戚,过了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感情基础了。
何况师弟今天的话里,平均三句话就带上一句大明国运。含国运量极高!
所以,放弃一帮乞丐,换来大明国运,这种稳赢不输的事儿,嘉靖也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当然,徐阶说的那些困难都是客观存在的,但还是那句话,不困难我要你们干什么?
萧风已经很久没有一次性扔这么多胡萝卜了,因为这件事儿,他希望能在出征日本前速战速决,所以下了猛药。
见嘉靖点头同意了,萧风松了口气,转身又向徐阶深施一礼,表示拜托了,弄得徐阶倒有些无奈了。
“萧大人不必如此,既然万岁已经允准,内阁自当尽力。你的用意自然是好的,我只是担心火大坏了锅啊。
这次下手如此凶猛,丐帮众人逍遥已久,利益关系盘根错节,与地方官府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若真是发生民变,还请萧大人不要袖手旁观就好,关键时刻,该出手时当出手才是。”
徐阶心说你别想把锅甩给我就不管了,这事儿后边麻烦不小,我有言在先,要是出了乱子,最大的责任在你!
萧风微微一笑:“若真发生民变,萧风不用首辅开口,自行请命前去处置!”
徐?见是个话头,立刻道:“萧大人既有如此豪气,可敢立下军令状吗?若激起民变,不能压制,萧大人该当何罪?”
萧风看了徐?一眼,目光中带着你是不是傻?
徐?一愣,回头看向徐阶,徐阶怒视着他,你是不是傻?
嘉靖哼了一声,看着自己找的这个棒槌,果然越来越像棒槌了,看来砸了萧风几次,萧风没砸傻,棒槌却越砸越傻了。
萧风只是提议者,他又没有官职在身,具体去办这事儿的,还是你爹徐阶!而且是朕同意他去办的!
如果最后激起民变,朕的责任有一成,萧风的责任有三成,你爹的责任有六成!
如果萧风现在说激起民变自己挨五十廷杖,你爹就得挨一百下!萧风要说自己监禁一年,你爹就得坐两年!
萧风如果说自己流放三千里,你还得感谢萧风这几年帮大明打下了大片国土,否则大明横竖都放不下你爹的六千里,只能到海上飘着去了!
();() 萧风要说自己生儿子没……你爹若能老来得子,孩子就连奶都没法吃了!
所幸大家都是聪明人,徐阶立刻一声断喝:“放肆!朝堂议事,你当是唱大戏呢?还立军令状!
我大明朝堂,虽有争吵,只要决定之事,向来?力同心,绝不会互相掣肘,互相拆台!
你言行如此浮躁,怎能担得起中书舍人的重任?万岁,臣以内阁首辅的身份,请求免去徐?的恩荫。
让他回去读书科举,以正道入仕,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以期将来不负万岁错爱。”
徐阶这番话,半真半假,确实是做好了两手准备。
一来是自己骂出来,总好过嘉靖在心里骂。二来是确实也想让儿子先以退为进一下。
儿子虽然有些才华,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当敲打萧风的棒槌实在不是什么好活儿,回家躲一年锅,观察一下未必是坏事儿。
嘉靖微微一笑,心说这个棒槌虽然不算太好使,但朕眼下也没有更顺手的。想当官不容易,想不当官也没那么容易。
想当初刑部尚书喻茂坚,每次上朝必要找个机会告老请辞,哪次朕让他成功了?
若不是那次师弟和措钦活佛对决,一首《酒》诗让朕心软了,喻茂坚只怕此刻还在这里哆嗦着呢。
“爱卿不必多虑,徐舍人还算年轻,有些冒失也是难免的,你又何必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