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包厢里加周嘉妮一共住了四个乘客,有人守着,她也没好意思凭空施展魔术,将行李整整齐齐安顿好,躺在床上开始看书、刷手机,到点吃饭,到点睡觉,到点下车。
车子抵达齐阳的时候她爹已经等在那里了,帮她带一部分回家里,再把闺女送上去滨县的火车。
“你妈今天早起蒸的馒头,还炒了点肉酱,你路上带着吃。()”周万里接过闺女的部分行李捆到车子上,递给她一个网兜,又叮嘱一句,大年三十可回来啊!()”
“到不了那么晚,更耽误不了过年。”周嘉妮笑着把她爸送走,回来等了会儿重新登车,这回倒是没再找关系买卧铺,家里只帮她买了坐票,又马不停蹄坐了十个小时的火车赶到滨县,已经是晚上了。
找了个招待所住下,拿上东西去洗了澡,回来倒头就睡。
第二天没去县政府,往县编织厂跑了一趟,看了看设计部这几个月的练习情况,又指导了几句,下午就坐车回了前进大队。
知道周嘉妮放寒假回来了,村里有几个落榜的青年来问她这几天给不给他们上课。
她这趟回来是没再计划给大家上课的,毕竟总共也待不了几天时间,但看着大家殷切的目光,周嘉妮轻轻点了下头:“晚上再给大家讲两道题吧。”
大伙儿欢呼。
于是,周嘉妮在村委跟张宝生他们聊完,去赵梅家匆匆吃了口饭就又回了村委。
这次人数少,空荡荡的教室太冷,就用了村委的大办公室,竖上块黑板,旁边蹲个火盆,没那么冷。
周嘉妮白天去大棚里转悠,晚上给他们讲课,消息也不知怎么着就传出去了,从第二天开始,逐渐有其他大队的人过来,但场地也没换,挤一挤更暖和。
让周嘉妮意外的是还有东河公社的人晚上打着手电筒结伴过来听课。
这几张新面孔有点不好意思,给周嘉妮带了几个二合面馒头,被大家簇拥在中间的一个女同志礼貌问道:“周同志,我们能不能跟着一起听一听?”
另个人道:“我们今年也想再考考试试,之前就听你们公社的人说你讲课讲得很通透,夏天那次等我们听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晚了,今天听人说你又回来讲课,我们就想厚着脸皮来蹭个课。”
周嘉妮笑道:“只要你们不嫌弃,欢迎过来听一听,不过这次时间比较紧张,可能就讲几天,你们自己最好抽空整理个题集,把自己最不擅长的、平时练习时错得最多的综合起来,我抽个时间集中给你们突击一下,能记住多少就看你们自己了。还有就是不要带东西过来,我不收东西。”
几人高兴极了,七嘴八舌的道谢。
刚才中间那个女同志举了举手,不好意思道:“周同志,我带着错题本子呢,一会儿能不能请教你几个问题?”
周嘉妮点头:“可以。”
()这女同志旁边的人道:“还是爱玲你细心。”
‘爱玲’这个名字这年代重名的很多,不足为奇,但周嘉妮还是因为某人多看了这个女同志一眼。
对方也拿出了自己的本子,本子封面上写着她的全名‘仇爱玲’。
仇爱玲字写得很好,周嘉妮还赞叹了声:“你字写得不错啊!”
仇爱玲不好意思笑道:“您谬赞了。”
她旁边的同伴嘻嘻笑道:“爱玲就是因为字好在我们那儿专给队里出板报。”
周嘉妮见她错题本记得认真,温声问道:“你今年…哦,这都进入一月份了,已经算新的一年了,你去年也参加过高考?”
仇爱玲点点头,失落地道:“没考上。”
她同伴道:“很奇怪,当时我们这一批顶属爱玲复习的好,那时候她都给我们讲题,结果平时比爱玲学习差的都考上了,没想到爱玲却落榜了。”
完了还加了句:“当然,我学的更差。”
仇爱玲脸微微有点红,拽了同伴一下,不好意思道:“我就是半吊子水平,周同志您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