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则铭没法隐瞒他受伤的事,他刚刚出院回到驻地,手上的夹板还没拆掉,买了明天早上的车票准备回首都养伤,嘉妮早晚得知道。
听到邱则铭受伤,周嘉妮心都揪了起来,说话都有些发飘了:“严不严重?”
听出她语气里的紧张,邱则铭忙安抚道:“不严重,回去养两天就好。”
长期在前线跟敌人斗争,哪儿有不挂彩的,他已经在用自己的实力规避了最大的风险,将伤害和伤亡降到最低。
而且他指挥的那次作战计划还得到了上头的表彰,住院期间用左手整理成文字报告交了上去。
邱则铭并没有因此洋洋得意,尤其听到对象声音里的紧张,他一下有些心虚,再次道:“嘉妮,真不严重,你放心,我以后回更加谨慎的。”
周嘉妮说话忍不住带了点鼻音:“你哪天回来?我去接你。”
听出一点哭腔,邱则铭在电话那头慌了手脚,脑子里都嗡做一团,带着几个兄弟冲破敌人的包围圈时都没这么紧张过,慌声道:“后天晚上到首都站……”
周嘉妮就是有些情绪上头,她很快控制住了情绪,‘嗯’了声:“我到时候去接你。”
邱则铭能说啥,老老实实应了。
挂了电话才察觉到背上一层汗。
另一边,杜芸馨也听出周嘉妮情绪不对。
她自己早就哭过了,虽然作为家属对某些突发的事情应该做好心理准备,可心理上再怎么准备,当真正听到儿子受伤时还是心如刀割一样难受。
“我详细问过了,则铭在保护队友的时候被带着掉下一个斜坡,摔断了胳膊,这是伤情最严重的地方,其他就是些擦伤挫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周嘉妮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没控制住情绪。”
杜芸馨拍了拍她的肩膀。
吃过晚饭,周嘉妮在邱家住了一晚上。
她已经跟老师请过假了,晚上不用回寝室,不过明天他们经济系两个班的部分同学约好了去密云水库玩,所以第二天一大早还是回了学校,背着水壶,揣着方姨早上起来给她做的烙饼、煮鸡蛋和炒咸菜。
炒咸菜是周嘉妮自己提的,方便携带,还下饭。
别看她现在主要以贩卖鸭蛋为主,可翟母那边根本供不上她卖,周嘉妮没能留出自己吃的那份,仓库里一颗鸭蛋都没有。
不过考试前翟红跟她说过,考完试能交两百多个。
周嘉妮发现翟家真是个合格的供货商,这么长时间了,卖给她这么多鸭蛋,几乎是对她专供了,但从来不刨根问底追究鸭蛋的去向。
不知道翟红怀没怀疑过这么多鸭蛋经一遍周嘉妮的手最终流向哪里,但她从来没质疑过什么,甚至连个探究的眼神都没有!
但不能说翟家人心大,应该是两方都小心呵护着这种关系吧。
把鸭蛋卖给她,总好过翟母偷偷摸摸一点点往外卖,反正
是买家和卖家,银货两讫就好了,谁也琢磨谁呗。
跟同学们玩了一天,太阳落山前赶回了学校。
大家叽叽喳喳的说着自己买的几号的车票,同一趟车的人互相约着几点在宿舍楼前头集合,也有部分同学不准备回去,会留在宿舍,约着一起学习……
快到宿舍楼底下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男同志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等在那里,老大吕敏娟脸色一下变了。
那是一个看起来面容憨厚的汉子,皮肤黝黑,中等个头。
旁边的小女孩头发枯黄,脸颊上挂不住二两肉,有些紧张的扯着那位男同志的裤腿,好奇地望着朝这边走来的学生。
“凤丫。”吕敏娟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几步扑了过去把小女孩抱在了怀里。
“凤丫,你怎么来了?”吕敏娟低头抹泪,遮住眼底复杂的情绪,站起来看向那个男同志,冷声质问,“霍大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大军低低头,他连说话的语气都透着忠厚老实,带着浓重豫省口音,道:“你不往家寄钱,家里养不起了,娘让我给你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