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紧不慢地顺着官道追了上去,就算有人要对这位小程大人下手,也不会在京城附近动手,两人便不打算跟得太近,免得落入有心人眼里,旁生枝节。
马车行了约一个时辰,一行人在路边一处食肆停下打尖,这食肆是通宵不歇的,此时门口已经停了三、四辆马车。
而许疏楼和白柔霜二人在附近的草堆里找到了个黑衣人,学着他的姿势趴了下来:“这位兄台也是来蹲守小程大人的?”
黑衣人压根没察觉她们接近,吃了一惊,下意识否认道:“什么小城大城的?我不知道。”
“那您是平日里就有这深夜蹲草丛的爱好?”
黑衣人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她们:“你们又是哪路人?”
“自己人。”许疏楼道。
哪来的自己人?难道雇主还派了其他人手?黑衣人左思右想间,许疏楼已经拍了拍他:“兄台给我挪个位置,我看你那边观察视角最好。”
这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态度,让黑衣人再度陷入挣扎,还真的下意识地蠕动着给她们让了个位子出来。
三双眼睛,就这样在草丛中炯炯有神地盯向食肆大门。
“其实这种事也挺有趣的,”白柔霜评价,“也算是丰富了我的人生经历。”
许疏楼深以为然:“人生嘛,总是要尝试些新鲜的东西。”
黑衣人给她们比了个住嘴的手势:“你们能不能安静点?这是蹲人的态度吗?”
“哦,对不住,”许疏楼老老实实地道了个歉,“敢问兄台还有什么指教吗?”
黑衣人嫌弃地打量她们:“你们穿的什么衣服?就不能换套黑衣吗?”
“下次一定。”
“还有那个谁,你能不能别打蚊子了?草丛里窸窸窣窣的,生怕外面看不出这里藏了人?”
白柔霜委屈:“好吧。”
“你们到底是什么资历啊,也敢接这活儿?”
“……”
三人安静下来,黑衣人全神贯注地盯着食肆大门,而许疏楼二人时不时抬头看看月亮星子,走神间,冷不防那黑衣人悄然蹿了出去。
两人一看,那栗色蓬顶的马车果然已经缓缓驶出,白柔霜感叹:“这家伙真没义气,居然不叫上我们。”
她正要跟上,被许疏楼拦下:“再趴一会儿,不急。”
白柔霜信任师姐,也不问为什么,换了个姿势仰躺在草丛里。
一炷香时间后,许疏楼示意她看向食肆门口:“我们跟着这辆蓝顶马车。”
“换车了?怪不得要趁夜出行,”白柔霜探头望过去,“也对,这些能卷入朝斗里的家伙,怎么会没点心眼?”
眼前这辆蓝顶马车样式简单,只一道洗得泛白的布帘遮着车篷,正是无官衔的百姓们会雇用的那一种,此时马车在夜色的掩映下,悄然离开了食肆。
两人再度跟了上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马车在野外停下,除了一名充作车夫的护卫,上面下来一主一仆,那书童打扮的人开始生火烧水,另一个年轻人兀自哀叹:“都怪我爹,非要去捞那姓苏的!别人不敢把他老人家如何,就拿他的儿子我开刀,也不知在那穷乡僻壤耽搁几年才能回京。”
那书童就安慰他:“少爷,别担心这么多,你能不能活着到地方还不知道呢。”
“我知道你是好意,”年轻人痛苦道,“但请不要再和我交谈了。”
那书童便开始对他比划手势。
年轻人不解:“做什么?”
“唔、唔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