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初夏的清晨。
任潇潇神情木然地站在人群的最外围,听着前面人的窃窃私语。
“谁死了?”
“听说是李琳家的小孩。”
“李琳?哪个李琳?”
“就是那个南下打工以为傍了大款结果大着肚子被赶回来又找了个老实人接盘的那个李寡妇。”
“唷,那死的不就是那个私生女?”
“是啊,小孩也是可怜,亲爹有钱不管她,后爹也恨她,当妈的只顾着小儿子,真是作孽。”
“我看是现在的小孩心理越来越脆弱了,一点小事就要死要活的。”
“就是,像我们小时候哪个不是被爹妈抽得哭爹喊娘不管不问的,不也好好长这么大了吗。”
“就这身份,家里还能供她上学,算是仁至义尽了。”
“人都没了,嘴上还是积点德吧!”
……
聊着八卦的人眉飞色舞,面上的同情怜悯也像是临时糊上去的一层假皮。
任潇潇前面是一个家长送小孩去上学,看到人群聚集也跟着来凑热闹,她从人群的缝隙里面窥见满地的鲜血,救护车呼啸着挤进人群,医生高喊着让一让。
年轻的家长皱起眉头,伸手捂住孩子的眼睛,紧跟着又想捂住她的耳朵。
但两只手怎么也不够用,她抱起孩子,将女儿好奇的脑袋按进自己的怀里,匆匆转身离开。
离救护车最近的人们摇头叹气。
很快话传到后面,他们说血还是热的。
医生徒劳地做了十几分钟急救,实际上在那之前就可以宣判死亡了。
任潇潇无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新手机。
挂坠上小小的金老鼠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摇晃了几下,更显得憨态可掬。
手机是躺在地上的那个女孩子给她买的,说是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为此她翘了整整一周的课,早出晚归地跑到市里打零工,又跟同学借了几百块钱,才勉强凑足了费用。
任潇潇只在拿到手的时候腼腆地笑着说了声“谢谢”。
但这已经足够让她为这两个字高兴好几天了。
她叫李一一。
名字没有什么很特殊的含义,她妈妈认识的字不多,第一次给女儿填表格的时候只写了一个“李”字就停下。
工作人员把后面随手乱画的线条当成了“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