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风冷雨,天光晦暗。
前路难行。车队到达麓泠山时,已是快两个时辰之后。
沈芸已经收拾规整,只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潮红,迎着常翠欲言又止的目光,沉默不语。
侯府侍卫的动作利落,很快便将棺柩落入土中。
南城候半生戎马,到头来不过残烛半照,一抔黄土,不禁让人唏嘘。
沈芸在墓碑前郑重地上了三柱香。
沈芸很难形容对南城候的感情。他们虽有夫妻之名,却从未行夫妻之实。就连新婚夜也是江旭很少去碧树院,只偶尔几次看她,目光却飘远得仿佛在看另一个人。她感恩南城候将她救出豺狼之地,但似乎又避无可避地跌入另一个深渊。江景麟
冷风卷起落叶,细雨飘斜。少年没有执伞,只负手立于碑前,黑衣玉冠,任由寒风萧索,衣袂翻飞。
***
车队很快准备回程。
回城的路快了很多。马车一路摇晃,沈芸在车内闭目养神。
谁知才刚出麓泠山,侍卫突然来报,因为连着几天秋雨,前方山道终是扛不住塌了。若要绕路,回府怕已是深夜。
江景麟沉思片刻。侯府在城郊有不少田庄,便让管家前方带路,去麓泠山附近的庄子歇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再绕路回城。
到达山间的田庄时,已临近黄昏。
雨已经停了。沈芸从车里钻出来,庄子背靠一片竹林,郁郁葱葱。放眼望去,微暗的天光下远山苍茫,层林尽染,倦鸟振翅归山林。是她过去人生十六年里从未见过的风景。
她心下微动。
管家很快召了庄子的仆役,分好房间,让侯府众人住下歇息。
沈芸的房间和江景麟在一个院里,只隔了一个小院斜斜相望。推门进去前,她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他一眼。少年一挑眉,邪邪一笑。
沈芸看见他眼里毫不掩盖的欲色,不禁打了个寒颤。
***
夜。
乌云翻涌,无月无星。
沈芸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庄子不比侯府,环境简陋。屋里窗柩关不严实,夜风阵阵,窗扇吱呀作响。凉风顺着窗缝送进房里,单薄的锦被难以抵御夜晚的凉意。沈芸只着单薄的寝衣,她裹紧身上的被子微微发抖,一部分是因为秋夜露寒,一部分是怕江景麟突然造访。相处两个月,她也摸出一点少年的性子。今日在马车上他还并没纾解出来,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在南城候眼皮子底下他尚敢登堂入室,做尽亲密之事,更何况是这乡下田庄。
沈芸越想心里越发慌。她左思右想,从外间唤来常翠上榻陪她困觉。有婢女在侧,就算江景麟来了,肯定也不好意思再做那档子事。
沈芸靠在床榻里侧,心口紧张得砰砰乱跳。她深吸几口气,闭上眼,在夜风声中逐渐陷入沉睡。
沈芸睡得很不安稳。许是心中有事,就算常翠躺在身侧,她也极其浅眠。
夜过三更。黑暗中,一只冰冷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滑过脖颈。如同毒蛇吐着信子,一寸寸舔过肌肤。
她猛然转醒,鼻间缭绕着冷沉的香气。借着屋檐上灯笼微弱的光看清床榻边人影的轮廓,心跳骤停。
见她想开口,江景麟指节抵住她双唇,附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母亲想吵醒你的婢女吗?
沈芸示意他放开手,气声不稳,你来干什么?
少年笑容恶劣,勾起她的腰从床上捞起,狠声道:干你啊。
芸妹低估了弟弟不要脸的程度。
让弟弟再吃点肉吧。芸妹本来就不喜欢他,哥哥一回来就更没戏了(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