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牙俐齿,巧舌如簧,一般人还真说不过他。
时浅渡是老早老早就习惯了他的性子,也乐意哄着他捧着他,便不当一回事。
她家沈大人好面子,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是宠着他些。
反正么,私下里她都是能怼回来欺负回来的,不急于这一时。
可在场的其他人不知道他俩都是怎么想的。
他们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都以为这两人是水火不容。
而时浅渡,显然是正处于下风的那个。
有朝中老人心想:看来时小将军也不一定是想要讨好那阉宦,大抵就是个没经历过朝中风云、习惯了边疆生活的愣头青,不懂那些人情世故弯弯绕绕,也不会说太多漂亮话。
瞧这几句话之间,就被沈青怼得哑口无言,估计心中是要气得够呛了。
“哎呀,沈大人,时小将军,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一聚,就不要相互闷气了,怎么说都是一同为朝廷效力,一同为皇上做事,哪有那么多你我之分,咱们就没有隔夜仇。”
有人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打着圆场。
拍拍时浅渡的背脊,但没敢拍沈青,想来醉酒也是装的。
他又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咱们看戏,看戏!”
下面的戏台子上,正演着一出男人劝妓从良的救风尘戏码。
台下无数男人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传来喝彩。
时浅渡往下面一瞥,拖着脑袋看了两分钟,不屑地嗤笑一声。
古往今来,这种低俗无聊的戏码还真是经久不衰。
她脱口而出:“还真是勾栏从来办高雅……”
在场的官员都想着把刚才微妙的气氛赶快跳过去,加上个别古板的清官确实为人正直,不屑于男人在风月场所假装清高的“又当又立”的行为,一连几人都出声附和。
“时小将军说的好,都已流连在那勾栏瓦舍,却非要装得清清白白,实在虚伪!”
“要是时小将军不喜欢这出戏,我做主花些银钱换一出便是!”
沈青知道时浅渡是女儿身,便明白她对台上这出戏的厌恶之处。
他懂她,理解她,也不愿让她烦闷不喜。
于是,便无声地冲外面候着的小喜子招了招手,打算立刻叫人换一出时浅渡喜欢的。
时浅渡本想多给自家大人留些面子的。
可一句对子只说一半,下面一半不说出来,憋着实在难受。
她不想为难自己,也突然冒出了一些恶劣的小心思,非想气气沈青。
便在一众官员们的附和声中开了口——
“自古公公好威名。”
顿时间,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谁都不敢附和了,只敢瞪着一双眼睛在两人之间乱窜。
诡异的安静更是把她刚才的话衬得清晰。
小喜子的脚步僵住了。
沈青冲小喜子招呼的手掌也僵住了。
一股想叫人破口大骂的气性顺着心脏就往外冒。
今天时浅渡说话没他记忆中犀利,他还以为这是变了性子呢。
到头来呢?
他心里想着给她换一出戏,人家拐个弯就骂到他脑瓜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