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闹了两句,魏老三继续回归了正题。
……
潘垚认真地听魏老三说这鬼事,他们这些小跑商脑子灵活,没那么条条框框,瞧着什么货好,便捎带什么货,不拘是哪一地产出,又销往哪一地。
只要能低价买进,高价卖出,赚得那银子在兜里就成。
只一个词,奇货可居!这便是生意的精髓。
可有一句话叫做熟能生巧,生意做久了,在外头走过的地方多了,自己也有了个小本子,哪个地儿有能卖钱的东西,哪个地儿的人又缺些什么,他们的心里头也门清儿。
每年时候跑一趟,旁的新生意先不说,这些旧路子便能保他们这一趟出门不空手而归。
这一处便是这样,那地儿的丝绸出了名的好。
前儿日子,他们依着去年的旧俗去了这一地,哪里想着,青天白日的,那城里却萧条得紧,路上没多少的行人,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窗。
日头明晃晃地落地,却照得人心头瘆得慌。
静!着实是太静了。
“我们心里一个咯噔,当下便道不好,”魏三心有余悸,“我还道是不是出了什么瘟疫,这才路上没有人,寻到一个老客的家里,用力拍了拍门,好一会儿人家才给开了门,好说歹说,这才让进了屋……
“说不是瘟疫,不过和瘟疫也没差,是他们城里闹了鬼!”
“每到落日之后,城里的巷子、墙里、古井、老树……这些人少的地方便能瞧见一个女鬼,穿着一身红衣,凄凄惨惨地笑着哭着,要是瞧着可心的汉子,一准儿舌头变长,勾着人拖到阴暗的地儿,青面獠牙,张了嘴就要吃了!”
“嗬!青面獠牙?”陈婆子吓了一跳,眼里又怀疑之色,“真的假的?莫不是吓唬我老婆子的?”
“真!自然是真!”魏老三叫屈,“我编这闲话骗你作甚!”
陈婆子:“你亲眼瞧着了?瞧着鬼吃人了?”
魏老三窒了窒,蒲扇的把手捅了捅自己的发,有些憨的承认,“那倒是没有。”
转瞬,他立即又道。
“可我们瞧到城里的萧条了,老客也说了,今年他们的蚕损得厉害,给我们捎的蚕丝还是去岁的货。”
因为是旧货,价格都往下压了压,他们不好赚,老客更是少了收入。
谁能和钱过不去啊,要不是真的闹鬼了,影响了五月的蚕月,何至于今年的出息这样少?
他们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接下来还得寻个奇货卖一卖,贴补贴补。
“听老客说了,这鬼是他们那儿薛家的一个姑娘,薛家也是大姓了,家里单单是种桑的地便有几十亩,有属于自己的蚕庄,算是大户人家,也不知道这内里是出了什么事,那薛家姑娘新婚之夜便死了,还化作了鬼,搅得城里人心惶惶。”
魏老三转头寻求其他几个大哥的附和,“我没瞎说吧。”
山羊胡子汉子几个点了点头,示意事情是这样,有一个汉子还往胸口抱了抱,一副被吓到的模样。
“你们都没瞧到,不过,我感觉到了。”
“我老娘以前找人给我算过,说我八字轻,能瞧到不好的东西,一进那城,我就觉得有些不妥,城门走进去,那甬道长长的,落不到日头,还有阴嗖嗖的风吹来,我心里就发麻……你们那时还不听我的,直说我胆小!”
汉子没好气,又觉得被说了胆小的自己有些冤枉。
山羊胡子嫌弃,“老二你别说话,你一说话,大家就瞅着你了。”
老二不服气,“瞅着我怎么了,我见不得人啊。”
山羊胡子无可奈何,视线往下,一瞥瞥过那魏二腰间,像是被烫到眼睛一样,脑袋一别,捂着眼睛处,无奈又嫌弃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