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垚有些近乡情怯,一时踟蹰在了原地。
她该怎么问呢?问自己是不是你前世的闺女儿钰灵,或者说,你是不是我前前前世的爸?
不不不,她只想喊自家三金做爸爸,喊别人一声爹也不行。
再说了,乱认爸爸,好像有点没骨气,没瞧到吕布么,这么帅气又这么英勇的人,就因为认多了义父,都成三姓家奴了。
他就没生在好时候,再往后十几年,彼此间叫爸爸,这事儿可时髦了!
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就见前头中央处这白发白须童颜的妙清真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他不瞧久别的徒弟玉镜府君,倒是对准了潘垚。
和宫门外的群尸一样,他也是白白的眼仁,应和着白发白须白眉,更显诡谲。
下一刻,白眼仁中长出了黑瞳孔,和人一般无二。
潘垚:赫!鬼装人,还装得这么像,更吓人了!
“你叫他府君?”妙清真人瞪着潘垚,暴喝了一声,目光阴阴,上下打量,有惊疑也有难以置信,“是你……不不,不可能!”
他想到了什么,喃喃道,“得失枯荣总在天,机关算尽也枉然……这话说的竟是此时么?不不,我不信,我不信……”
冷不丁的,潘垚又吓了一跳。
得,就这一句就破案了……
虽然不知是何意,不过对她这么凶,想来应该不是她前前前世的爹了。
潘垚重重呼出一口气,如卸重担。
可算安心了。
……
妙清道人缓缓站了起来,原先铺在地上的道袍被拖动,水波微摇,布料摩擦过白玉砖的地面,好似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他目光炯炯,落在潘垚面上,有难以置信,也有探究和怀疑,最后目光一凝,有冷厉之光闪过。
像!
是像当初那人,打乱了他所有计划的那个局外人!
虽不明所以,潘垚戒备地盯着来人,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
别瞧妙清道人此刻平静,又是人的模样,手持一方拂尘,鹤发白眉,一身气质说是仙风道骨也不为过。
可瞧过了方才他白目的模样,潘垚只觉得瘆人。
那拖地的道袍下,就像藏着细细密密的虫子一般,撩开那一层光鲜亮丽的皮,下头千疮百孔,只剩白骨森森,蛆虫啃啮着残存的血肉。
这就是个怪物!
老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