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此,她只觉被五指山压住,压得她呼吸不能。她在心里念了几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她绝计不会去当皇帝,那么,谢扶光会当东陵的皇帝么?
他这人,脸上常带着温温柔柔的笑,看起来像个谦谦君子。
实则有些神经质,疯疯癫癫,精神不稳定,心狠手辣,残忍无情,他就是个疯子,他能做好皇帝,管理好整个国家吗?
沈秀神色凝重得能滴出墨来。随之她又想到谢扶光既然能管理好曼陀罗教,应该也是个有管理能力的人。反正他肯定比她强。
万千思绪翻滚而过,她脑子里混乱了许久,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做好决定。
她是万万不能去做皇帝的,若谢扶光真做了东陵的皇帝,她希望他能好好治国。
认认真真写好回信,她装进信纸里。
……
新帝登基,改国号为秀,年号为永安。至此,东陵国成为历史,中原为秀国。
得知东陵改国号为秀,沈秀扶住额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新帝并不是谢扶光。而是他的手下。一个有治理之才的手下。她心下稍安,同时隐隐担忧起来。
他的手下,拥有了这样的权力,会不会反他?背叛他?
不过,想来,谢扶光既然能放心让他手下掌权,也应该有什么手段控制他的手下的。她没必要多虑。
揉捏太阳穴,沈秀不再关注此事。
进入六月下旬,天气愈发热,沈秀练完功,浑身都是湿漉漉的汗水。她冲洗了一番后,杨氏端着冰酥酪进屋。
“这天儿热的,真见鬼。”杨氏把冰酥酪放到沈秀面前,让她吃了消消暑气。
沈秀热得卷起衣袖,直将冰酥酪往嘴里送。
杨氏发现沈秀胳膊上的牙印子。两排整齐的牙印,齿痕已结疤,留下深粉痕迹。杨氏惊诧,问她这牙印子是怎么回事。
沈秀摸小臂上的牙印,道:“不小心咬到的。”
“这么深的印子……”杨氏皱皱眉,“我去寻些祛疤药膏来。”
“不用。”
“什么不用,留个印子多难看。”
沈秀轻抚牙印,耳边回荡起啮臂为盟那日,她与谢扶光一起发的誓言。
“我沈秀在此立誓,我与谢扶光,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不离不弃,生死相依,若有反悔,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谢扶光在此立誓,我与沈秀,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不离不弃,生死相依,若有反悔,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齿痕为证,你我已啮臂为盟,永生不得反悔。”
耳边一遍一遍回荡起,她与他立过的誓言,沈秀垂目,“好,娘,你去弄些祛疤药膏来。”
“嗳,这就对了,女娘家家的,留个印子多不好。”
杨氏托人寻来了最好的祛疤舒痕药膏,嘱咐沈秀,“每日擦两次,顶多两月这印子就淡了。”
清清凉凉的白色药膏覆在牙印上,沈秀一点一点磨平药膏,心也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牙印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退。她相信,她对谢扶光的喜欢,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退。
谢扶光对她的喜欢,或许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退。
月楼迦,以及魏朝清对她的喜欢,或许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退。
这样,便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