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豫讪讪,“卫主事,那你看……”
卫骧拂了一眼,“后日一早我便要离开辽阳,这案子需得今明两日了断,走前我需将命案上至山东刑部清吏司中。”
“这么急?”刘豫也始料未及,“不说是待到月中吗?”卫骧何时走,他自是无权干涉,只是今明两日破案属实犯难。
“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尹姝才踏出门槛,便听到了他的这番话。
他要走了?
她想过他会走,却未想到这般快。
可再想想,这与自己何干,走了她倒也松快,不必日日提心吊胆。心中豁然,她便自顾往经历司后院去了。
堂外的身影隐于转角,卫骧才收回目光,“那尹姝是辽阳人士?”
话锋一转,竟还说到了她身上,刘豫倒是不知这等细事,廖向征倒是一股脑儿道出:“下官见过其路引,籍贯是辽阳。”
“嗯。”卫骧也并非揪着细问,“她倒是不错,若刘副使好生教导也能成一番气候。”
“卫主事说得即是。”刘豫笑意和善,“姑娘家能如此更是不易。”
卫骧眉睫荫掩着眼中的虚光,“只是一姑娘抛头露面终究不妥。”
刘豫听罢叹了声,“她也是身不由己,爹娘早亡,是祖母带养大的,她一人做这贱差养着家呢。”
卫骧再一回望向堂外,只是眼眸的虚光淡了些许。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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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司西院临着殓房,东侧却是几间厢房,尹姝来过,轻车熟路。
她走到一间厢房外敲了敲门,屋内有了动静,“何人?”
“阿姐,是我。”
“阿姝?”开门者正是元娘,“你怎么来了?”
“过来瞧瞧你。”厢房不大,二人一同站着,尹姝竟还觉着狭小了些,“在这儿可住得惯?大人大抵是不让你们出去的,你若要什么只管与我说,我替你跑个腿儿。”
“哪有什么住不惯的。”元娘给她倒了碗水,“只是我婆母整日吵着要回去,她在这儿待不安生。”
“怎么没见着她人?”尹姝进来时便纳闷儿,屋内丝毫没有邹氏的声响,这可不是她的性子。
“昨晚闹了一夜,方才睡下。”元娘眼底疲态尽显,想是这一夜也未睡好,“她神智有些不清了。”
“神志不清?”尹姝讶然。
“经昨日之事后她昏厥高烧,醒了就不大认得人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大夫来过,说她是郁结于心伤神伤身,才会如此的。”元娘眉间愁浓化不开,“阿姝,凶手可有抓到?是那姓陈的屠户?”
尹姝摇摇头,“还未。”
元娘眸底神色愈发淡了,往炕榻上看了眼,“不记事也好,日日以泪洗面,她身子骨也遭不住。”元娘拉过尹姝手,“阿姝,昨日多亏了你,若非是你验尸,我小叔一家就要死得不明不白。阿姐没求过你什么,只求你多多费心此事,叫真相大白于天下。”
尹姝颔首,“阿姐,我会的。”
“还有一事劳烦你,这两日可否替我去家中拿一贯钱,就在我榻上的箱笼中。我在这儿需得给婆母买药,不好总赊官家的账。”
她今日是要回去的,左右不过是顺路之事,“好,今日我回去时替你拿来。”
“啊——”
炕榻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将二人吓得不轻,尹姝赶忙上前,就见邹氏腾坐而起,双目圆睁空洞洞望着身前,一如活死人般。
“这……”尹姝看向元娘,却见她对此并未见怪。
元娘走上前,要去搀扶邹氏,“娘,醒了可想吃些什么?”
见她靠近,邹氏甚是抵触,一把推开她,声嘶力竭,“你是谁!走开,你走开!”邹氏起身,跌跌撞撞躲开她,正在此时,她似是看见了什么,目色大亮。
被邹氏盯着的尹姝僵在原地,她还未来得及退一步,邹氏便大步扑了过来,一把攥住她的手唤她,“林娘!”
这是个……什么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