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姝起得晚了些,来时已是里三层外三层,她愣是没挤进去。
与昨日不同,今日看客中莫名多了好些姑娘。
她抬头见侧匾上刻“衙司”,公堂内又是“明镜高悬”几字,这才放下心来,方才她恍惚以为走错了地儿,以为是哪家新开的胭脂铺子,引得姑娘们争相而来。
再眯了眼往堂内一瞧,就见卫骧坐于刘豫身侧,此时正与其说着话,瞧不见他眼神时,他面容还有难掩的柔和,举手投足间是江南子弟的温雅贵气。
她挑挑眉,也不怪这些姑娘们,的确有比胭脂更叫人着迷的。
“带人犯。”廖向征见时辰已至,便命人将陈状元带了上来。
那司狱是什么地方,饶是陈状元这般跋扈猖獗之人一夜间也被挫了锐气,跪在地上没了朝气。
卫骧见此眉眼一沉,却也不语。
廖向征呵斥道:“本官问你,你为何要杀害邹氏一家三口?”
陈状元徐徐抬起头,“大人明查,我并未杀人。”
廖向征又道:“那你昨夜潜入邹家,意欲何为!”
陈状元紧攥着链锁,“我只是见人死了,夜里恐无人值守,便起了心思想去邹家偷些值钱的玩意儿,邹家那婆娘不是开了两间铺子嘛,她手中必有不少钱两。”
卫骧见他今日对答如流,必是夜里有过了一番思量,“那妆台上有七贯银票,昨夜又为何不拿?”
陈状元见了卫骧本就有些发怵,昨夜也不知他使了几分力道,被他踩的那处脊背今早还隐隐作痛,“我没瞧见!”说完便别过脸去,也不敢再看他了。
见他嘴硬,卫骧又道:“那你偷账本做什么?”
“我说了,我觊觎他家钱财,见案上有账本,我便顺手一道拿了,想看看她铺子值几贯钱。”
说得有鼻子有眼,可这话说出来哪里有人信,卫骧道厉色,“你与邹林氏可认得?”
陈状元摇头,“不认得。”
“那你可曾去过邹林氏的铺子?”
“从未去过。”
“那你可曾去过邹家?”
陈状元有些烦躁,“从未。”
卫骧轻嗤了一声,“你既从未去过,昨夜又是如何寻上门的?竟还知晓从后院翻墙入内。”
陈状元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我,我……”
衙外一片哗然,议论声四起。
廖向征见此,趁火打铁,“陈状元,你还不从实招来?”
“我没有杀人!我杀人做什么!”陈状元此时有片刻慌乱,说话也不自觉急促。
“你认得邹林氏。”卫骧虽问,可话中是笃定之意。
陈状元极力否认,“我不认得。”
卫骧摆了摆手,身侧的司役会意,上前就要褪去陈状元的衣衫,吓得外头一众姑娘别过脸。
“要做什么!放开我!”陈状元急红了眼,束缚在身,挣脱不开。
司役没惯着他,来了两人将其一押,另一人将其衣衫一褪,“大人。”
廖向征见状走近,俯身细看陈状元后脊背,脸色大变,“这是什么!”
陈状元后背竟有几道细长的红痕,像是留下的甲痕。
①屠豕:因“猪”与“朱”音近,故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