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朕今日没有直接下令要你留在宫中,不再回益州,你要装上多久?”
她不想被他听见的愤怒,却最终还是被他听见了。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被驯化成这皇宫中千篇一律的形状。
旁人的聪明往往过犹不及,难免令人生厌,但她的聪明掺着真心和肆意……总让人能毫无负担地去喜爱她。
“那谁知道呢?也许等到陛下实在受不了了,要将我砍头的时候。”
薛清茵凉凉出声。
“朕怎会砍你的头?”
“陛下这几日已经叫我大吃了一惊,没准后头也出人意料杀了我呢?”
“……不会。朕不会同你一个小丫头为难。”
“我还应当多谢陛下吗?”
“看来你真是气极了。”
梁德帝无奈摇头,“砸够了没?没砸够的话,朕叫个禁卫进来帮你掀桌子。”
薛清茵用力一抿唇,走到旁边的多宝阁旁站定,抬手匡匡先推倒两个花瓶。
梁德帝掀了掀眼皮:“若是砸这些东西,何不直接让朕赏赐给你?那样更值当。”
薛清茵撇嘴:“不要了,不稀罕。”
她说着在殿中气冲冲地转了一圈儿,走到另一张桌案前。
那桌案上堆着笔墨纸砚,堆著书……平日不批奏折时,梁德帝会在这里写字,翻翻书。
薛清茵顿住脚步,顺手抓起一物就要砸。
梁德帝眼皮重重一跳,起了身:“……薛清茵!朕的私章你也砸?”
薛清茵顺手揣自己兜里。
梁德帝:“……”“拿出来,这个不容得你玩笑。”
他说完,起身走到了薛清茵面前去。
薛清茵这才不情不愿地还给了他。
梁德帝面色稍霁,他道:“坐下。”
薛清茵一屁股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梁德帝这会儿也不同她计较规矩了。
到底是不同的,若是贺松宁,又或是宣王,他们但凡敢坐这里,那都是大不同的。
便是魏王生前受宠,也绝不敢说坐他爹的位置。
你知道吗?你今日种种大不敬的举止,足够杀十次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