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听到这里,安心了,但又没能完全安心。
现在能找到源头了,也许一路摸索过去,就能及时掐灭。
但是呢,这个女子什么身份?若是在外头乱晃,那可了不得……
众臣们完全陷入了对这女子下落的思虑之中,直到退朝了走出皇宫,脑中想的仍是这事。
而他们前脚刚走。
屏风后的梁德帝肩头一塌,紧靠住椅背,喘起了气。
贺松宁就蹲在他的身侧,一手扶住了他。
梁德帝垂首看了贺松宁一眼,轻叹道:“你也辛苦了。”
贺松宁低声道:“臣的本分。”
那日贺松宁进宫见他,跪地说自己并无解病之法,只想侍奉他左右。
说好不容易得见生父,怎能忍受就此两隔……
梁德帝留下了他。
事实上,留下他也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贺松宁机敏,不畏生死,一心以他为先。
而且贺松宁还很有手段。
有些事,比如今日朝会,梁德帝不必细说,贺松宁便能立即意会自己应该做什么。
这时御医上前来,再为梁德帝诊治,又让宫人取了药来。
宫人在一旁服侍梁德帝用药,而贺松宁皱眉问御医:“如何?”
御医擦了擦汗:“未、未见好转。”
皇帝听了这话也依旧显得平静,只扭头对贺松宁道:“你尚年轻,若死在这里,可会后悔?”
贺松宁坚定地道:“不会。”
若此时是薛清茵来答这个问题,她会告诉皇帝“也许会,但不来我一定会后悔”。
但贺松宁不是薛清茵。
他了解皇帝,但又没那么了解。毕竟直到如今,他才真正与皇帝朝夕相处起来。
皇帝此时轻叹了一口气,又问:“你在朕跟前,只能口称‘臣’,心中也不觉得怨怼吗?”
贺松宁道:“只有痛苦。”
御医惶惶然地听着这般对话,只觉得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顿时将头埋得更低,不敢往深了想。
“回去歇息吧,若这一回朕与你都能活下来……朕会赏赐你。”
梁德帝说着,重重地咳嗽了起来。
贺松宁连忙又扶住了他,面上没有因为“赏赐”而露出半点喜色,满脸都写着忧色。
但他心里清楚。
皇帝何时不能赏赐他呢?这是实在不值一提的事。
而当从皇帝口中特别说出来的时候,那就说明这赏赐非同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