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洪灾严重,以致百姓颗粒无收,无家可归。朝廷拨下去的赈灾钱粮,经过层层剥削,到百姓手里所剩无几。
且地方官不担当不作为,遇上朝廷来人调查,他们便怪天灾无情,朝廷人一走,他们便继续想方设法囤满自己的钱袋子。
办事不行,辟谣又很积极。人吃人的传言刚流入帝京,就有地方官上折子说子虚乌有。
南方明明一片惨痛景象,他们却隐瞒不报。
而朝廷,不断派人去南方调查情况,回来竟无一人道出实情。
百姓本来就对当今圣上颇有微词,如今南方更是怨声载道。自今上登基,世道就远不如大楚皇帝在位,原先好在还有裴首辅能够力挽狂澜,而今裴首辅去了,大晟没了主心骨,只会越来越崩坏。
倘圣上一直不作为,任由世道这么下去,大晟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听了老者对南方现在的描述后,锦杪没了在外闲逛的心,她命人安顿好一老一小,准备回府。
坐进马车,街上热闹的动静源源不断传到耳畔,锦杪想到此时此刻的南方,心下哀愁。
思忖片刻,她决定入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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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圣上从宫外带回来一位美人,回宫便将其封为了婉妃,此后更是日日流连于婉妃处。
穆亥本就不在乎朝政大事,如今得了个让他心满意足的人,更加不在乎了。
宣室殿的御案已经被奏章堆得满满当当,今儿又有一堆送过去,已经开始往地上摞了。
当初圣上宠徐贵妃的时候也没这般将朝政大事抛诸脑后,如今得了个新宠,竟是什么也不管了。
孟阳没见过婉妃,但他知道,无论婉妃长得有多美,都不是圣上荒废朝政的理由。
冯总管见自己干儿子一副走神的模样,抬手拧了一下孟阳的耳朵,“你小子在想什么呢?”
孟阳回过神,揉了揉耳朵嘟囔:“儿子只是在想婉妃娘娘到底有多么绝色,竟能将皇上迷到如此地步。”
冯总管再次拧住孟阳耳朵,他咬着牙齿在孟阳耳边警告,“皇上如何,那是他自个儿的事,轮不到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来多嘴。咱们在宫里想活命,就得顺着主子的心。你小子别在这儿碍眼了,滚到边儿上待着!”
冯总管松了手,往孟阳屁股上踹了一脚。
孟阳一个不妨,往前蹿了几步。
模样滑稽得很,冯总管没忍住笑了。不过只有片刻。他重新板着一张脸回头盯着宣室殿里的宫人摆放奏章。
“干爹!”
孟阳去而复返,还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样,冯总管抬腿就往孟阳身上踢了一下。
“你小子发什么疯?圣上要是在这儿,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干爹,琼阳公主往这边来了!”
冯总管大惊,这位小祖宗怎的突然找起圣上来了?圣上现下正在婉妃那儿,他定然是不能将琼阳公主带过去的。
于是,冯总管吩咐孟阳盯着这里,他自己抄近道赶往婉妃住处。
穆亥此时正陷在温柔乡里,手上仔细勾勒着怀中人的面庞,闻言,手一顿,打算抽身离开。
猝不及防的紧贴,让穆亥倒吸一口凉气。
女人媚眼如丝,勾得他神魂颠倒。
娇滴滴的笑声传出幔帐,随后幔帐有节奏地晃了起来。
冯总管见状,忙收回视线往宣室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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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杪没能见到圣上。
即便她告诉冯总管,自己是因南方灾情求见圣上,冯总管也说圣上现在没空见她。
冯总管只道圣上现下正忙,没细说在忙什么,不过略微一想也知,圣上多半是在婉妃那里。
前几日,有南方来的流民进入帝京,为谋生计,在街上表演起了杂耍。适逢圣上微服出宫体察民情,圣上看中了其中一位姑娘,便将其带回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