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许抬眸望着他,压低了声音,“祝阁老是疑心家里头有眼线?”
祝老爷子点点头,轻叹一声,“老夫身份特殊,与皇上有直接关系,被盯上也正常,今日一下朝,再三确定身后没有尾巴,才领着两三心腹来了此处。”
方许细想了想,故作为难道,“若将太后和皇后平安转移,皇上这边有几成胜算?”
祝老爷子生怕方许拒绝,直接透了个实底,“若无软肋,十之有九。”
方许垂眸思索,过了好半晌,才在祝老爷子满眼的希冀下点了点头,“阁老今日找上门来,为了这份信任,妾身愿意一试。”
祝老爷子如蒙大赦,不住的点头,“好…好……你们侯府如此忠心,老夫定会传达给皇上,永安郡夫人,你们家的福气还在后头。”
“今日之情,老夫记下了。”祝老爷子朝着一旁招了招手,低声道,“这些,就先当做谢礼,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一旁的小厮收到指示,掀开了托盘上头的红绸,露出了里头的东西。
方许打眼望去,视线落在盘中的一纸信封上。
信封上头言简意赅的写着三个字。
和离书。
信封旁还有十几张房契地契,另一侧则是摞着十根拇指粗的金条。
“这是……”方许盯着那封和离书,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这是你与永诚侯的和离书,乃是老夫亲自在皇上面前求过来的。”祝老爷子脸上挂着笑,沉声道,“虽说和离书该是自己去请,可你一个妇人家,直说出去,难免不好听,永诚侯又不在了,也没个双亲……”
“他未成亲前,曾拜在老夫名下几年,说起来,也算是他师父,这事我也就自作主张揽下来了。”
祝老爷子扬起笑脸,面上多了几分真心实意,“老夫虽上了年纪,却还说不上是老迂腐,沈济确有才华,是个值得托付的,能看出你对他也有情。”
方许面上带着淡笑,语气轻柔,“妾身多谢阁老。”
话音落下,一旁的苏子才抬手接过托盘。
方许抬眸望向他,声音压的低了些,“待妾身思量一日,朝自请入宫。”
祝老爷子点点头,低声应下,“好,老夫等你消息。”
送走老爷子,方许回身坐在椅子上,望着手旁的和离书,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来。
“夫人,此事危险,稍有不慎就是掉脑袋的大罪……”苏子惯爱未雨绸缪,面上满是担忧。
方许捏着那封和离书,缓缓摇头,“你这丫头没搞清楚里外,谢黎没有二心,一心跟随新帝,这是朝中人尽皆知的事。”
“失踪的两位王爷起了反心,一旦他们胜了,可会善待皇帝的余党?”方许勾唇,语气平静,“护不住新帝,我们早晚是一死。”
“助皇帝守江山,是我们唯一能走的路。”
听到这话,苏子白了脸,又小声问道,“夫人既然想到了这,为何方才还犹犹豫豫的?”
方许轻笑,指尖弹了弹和离书,视线落向一旁的金子和纸契上,“若不装得为难些,如何才能掏出来这么多东西?”
闻言,苏子恍然大悟,心中不由得吃惊。
夫人的局,从祝阁老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布下了。
“可是夫人……奴婢还有一事不明白。”苏子努了努嘴,小声问道,“皇宫戒备森严,夫人又不知谁才是眼线,如何秘密将两位主子运出来?”
“此事我另有打算,你去为我备些东西。”方许朝苏子招了招手,在她耳旁小声说了些什么。
苏子耐心听着,神色越来越怪异,出去的时候,脚步还有些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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